公子哥儿叫出楼心月的名字,让赖青衫等人都很诧异,齐齐看向了楼心月。
楼心月则是显得有些心虚似的,微微缩了缩身子,但还是对公子哥儿欠了欠身:“好久不见,萧公子。”
“心月,你太见外了,叫什么萧公子?还是叫我白莲吧。”
楼心月没有答话。
萧白莲目光轻轻扫向赖青衫等人,对楼心月问道:“这几位是?”
“这位是赖郎君。”楼心月介绍,又指着宁烟几位说,“这位是宁娘子,贺兰娘子,洛娘子。”
“令尊的事我听说了,你也受到牵连,我曾多次设法营救,但都没有成功,之后又听说你被发配到了南疆,当了劳役,莫非这位赖郎君……便是你的户主吗?”
“是,我如今是赖郎君的劳役。”
赖青衫正色道:“心月,我从未将你当成劳役,你们都是我的家人。”
楼心月眉眼笼罩一层浓浓的蜜意,轻轻点头:“嗯,我知道。”
萧白莲敏锐地捕捉到了楼心月神色的变化,又警惕地打量了赖青衫一眼,这次赖青衫带着四女过来参加赶圩,身上没有穿得太过华丽。
原因也很简单,赶圩这种活动,人山人海,必然就会有很多小偷小摸的人,穿得太好,容易被人盯上。
他们为了买白水晶,可是身怀巨款来的。
所以萧白莲倒也没把赖青衫放在眼里,冷笑道:“赖兄是做什么的?”
“农户而已。”
“农户?呵呵。”萧白莲眼中透着几分揶揄,“赖兄,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何事。”
“我想替心月赎身。”
“我也想恢复心月她们的自由身,但劳役是官府规定的,连续三年粮食产量高于规定数量,才能恢复良籍。”
萧白莲轻轻摇头,说道:“你想让她恢复良籍,自然没有那么容易,但家父如今是安南都护府的户曹参军事,想要恢复心月的良籍,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那就有劳萧公子了!”赖青衫很为楼心月高兴,虽然他没把楼心月当成贱籍,但他知道楼心月一直对贱籍的身份耿耿于怀。
“心月,想不到能在佛顶郡与你相遇,这次我不会丢下你,等到赶圩结束,我带你回萧家!”
萧白莲将目光投向了楼心月。
赖青衫听着有些不对劲,怎么还跟你回家呢?
只听楼心月摇头道:“萧公子,谢谢你的好意,我不想跟你回去,我这辈子只会跟在赖郎君身边。”
“他?”萧白莲错愕地拿着折扇指着赖青衫,“他就是个农户!你当劳役当上瘾了?”
“他是农户,但也是我的家人!”
“荒谬!你的家人早就死光了,现在只有我,我才是你的家人!你可别忘了,我们可是定过娃娃亲的!”
宁烟、贺兰墨、洛紫璎三人面面相觑,赖青衫心头也有一些震动,现在他才知道萧白莲真正的身份。
“你也说了,那就是个娃娃亲,当初咱们那么小,什么都不懂,我也一直把你当成哥哥而已。”楼心月看了萧白莲一眼,又自嘲似的笑了笑,“何况,听说萧公子现在已经家有贤妻了。”
萧白莲脸上掠过一抹尴尬之色,说道:“那都是家父的安排,我也是被逼无奈的,我跟她根本没有感情,我心中只有你,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什么名分?妾吗?”
“妾也总比你现在当劳役强吧?”
“我乐意当劳役,不必你费心!”楼心月冷冷地道。
在场看热闹的人不少,萧白莲脸上有些挂不住,指着赖青衫问道:“你宁愿跟着一个农户,当他的劳役,也不肯跟我回萧家?”
“我又不信萧,为什么要跟你回萧家?”
“就是,为什么要跟你回萧家,我们有自己的家!”洛紫璎紧紧拉着楼心月的衣袖。
打从到了乌蛮村当劳役,洛紫璎就一直跟楼心月感情最好,从一起开始挖蚯蚓开始,之后一起摸田螺、插秧……她俩干活都是一起的。
因此刚才听到萧白莲要将楼心月带走,她心里也有一些紧张,现在听楼心月自己说不跟萧白莲走,洛紫璎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
宁烟似乎也在担心萧白莲继续纠缠,现在跟楼心月都已经处成姐妹了,她不想任何人离开这个家,忙对掌柜说:“钱已经给你了,赶紧给我们安排上房。”
这时屠山捂着裤裆,痛苦不堪地来到萧白莲身侧,低声道:“公子,这个客栈只有一间上房了。”
“上房多少钱?”萧白莲问道。
掌柜伸出一根手指:“一两。”
屠山道:“我也给了一两的。”
萧白莲道:“家父都护府户曹参军事,把上房给我!”
“都给了钱,凭什么给你?”贺兰墨不服地道。
萧白莲随手就从袖中掏出一锭五两银子,丢给了掌柜:“跟我抢上房,你们有那个实力吗?心月,只要你点头,你晚上随时可以到我的上房来!”
楼心月姣好的面容微微涨红,透着一抹愠怒:“萧白莲,你下贱!”
“呵呵,你宁愿跟着一个农户当劳役,你说我下贱?”萧白莲忍不住嘲弄了起来,“楼心月,你爹虽然贵为都水少监,但不过是前朝的都水少监,一朝天子一朝臣,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千金小姐吗?本公子想要纳你为妾,那是你的福气,你少在这儿跟我装贞洁烈女!”
“是,我爹爹确实是前朝官员,但他至少知道殉国,不像令尊,新朝军队一来,摇着尾巴就去迎接,不说前朝,就连如今大梁朝堂,也没几个人看得起令尊吧?否则前朝的吏部尚书,怎么就当了个都护府的参军?”
萧白莲嘴角微微抽了抽,眼神之中恨意盎然,冷冷地道:“你一个下贱的劳役,给脸不要脸,好,今晚你睡大街去吧!我可听说,佛顶郡的客栈可都满了,呵呵!”
“我们先来的,掌柜的,你开门做生意,总不能因为他给的钱多,就把房间让给他们吧?”宁烟对掌柜据理力争。
萧白莲淡淡地说:“你也知道他们是开门做生意的?做生意会嫌钱多吗?自然是谁给的多,就把房间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