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姑带着赖青衫、黑汉、贺兰墨三人前来。
夜枫才和月落停止了谈话,招呼赖青衫他们。
“来,赖郎君,坐!”
赖青衫就在月落的下首坐下,一条竹制的长桌,摆放着几碗桂圆黑米粥,还有几碟可口的小菜。
“这些凉拌萝卜丝,有醒酒的功效,昨晚喝了许多酒,赖郎君可以多吃一点。”月落细心地帮着赖青衫碗里,夹了一些洁白如雪的萝卜丝。
忽然又意识到只给赖青衫夹菜,似乎太明显了,又给贺兰墨夹了一筷子:“贺兰娘子,你也多吃一点。”
“我没事,你们的郁金酒还醉不倒我。”贺兰墨大大咧咧地说,似乎也没意识到,这话其实有些得罪人了。
赖青衫解释道:“贺兰是草原上来的,他们的酒比我们这边要烈一些。”
夜枫微微一笑,说道:“确实,草原的烈酒,我也有所耳闻,只是一直不知工艺。”
“贺兰娘子,你们草原的酒是怎么酿的?”月落忽然好奇地问道,“我们的郁金酒,虽然传承了上百年,但人们总觉得酒劲薄了些,若能得到草原的秘方,或许可以把郁金酒的酒劲加厚一些,这样就不愁销量了。”
“这个……”贺兰墨露出一抹娇憨的笑容,“月落娘子,对不住,我只会喝酒,但不会酿酒,只是听说,我们草原上的酒好像是加了什么特殊的草药,能使酒劲更烈一些。”
月落显出几分失落,但她依旧笑了笑,说道:“既是草原的草药,南边估计也不能生长,即便知道了,也找不到,无妨,我再想想办法。”
赖青衫见她的样子,似乎郁金酒对她极为重要,说道:“月落娘子,你们酿的郁金酒,是有准备外销吗?”
“是呀,之前一直都有外销,但近来金山县出现了一家酒坊,酿造的金山酒,那就要比我们醇厚很多,因此附近的郡县,都到他们那儿进货。”
黑汉忽然插嘴道:“我记得以前苍云县也有郁金酒,这几年倒是没见过,反而金山酒打入苍云县了,城里的几家酒楼,都有金山酒供应。”
赖青衫对古代的酒不甚了解,不过他们说的酒薄酒厚,大概指的是酒精度。
昨晚的郁金酒赖青衫喝了不少,虽然入口有些辣味,但那种辣来自郁金,而非本身的酒精度。
郁金酒的酒精度,大概也就八度左右吧。
这个时期的酿酒水平也就这样了。
“想将酒劲加厚,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赖郎君,你有办法?”月落眼眸不由一亮。
赖青衫轻轻一笑:“只需蒸馏即可。”
“蒸馏?”
“你们有酒坊吗?”
“有的,寨内现在的酒坊,就是由我负责,几百户人家指着它生活呢。”
“到时带我过去看看。”
月落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不由重重点了下头。
……
青蛮寨的酒坊,是青蛮寨重要的产业。
而且山上种了不少郁金,都是酿造郁金酒的材料。
南方多山,人均可耕种的面积很少,乌蛮村每人能分一百亩地,纯粹是因为迁徙过来的屯民太少,总共三十几户人家,就造成了地广人稀的局面。
但青蛮寨可是有三万多人,人多地少,光种粮食,根本不够吃的。
因此通过先人的摸索,便开始发展出了几个产业,酒业就是其中之一。
其中的酒坊规模很小,经过上百年的发展,已然变成了一个大酒坊。
赖青衫等人,跟着月落走进一条长长的竹竿寮房之中,竹寮中间是一条宽敞的过道,两边都有不同的工作间。
酒坊的工人正在有条不紊的工作,有人清洗郁金,有人将郁金捣碎,加入一些粮食浸泡,接着放入酒曲发酵,等等,工序十分繁杂。
“酒坊关系着两三百户家庭,有些人不种粮食,就种郁金,有些寨民则是到了酒坊帮忙,还有一些寨民负责将酒运送山下,销往周边的郡县……现在被金山县的酒坊抢了生意,酒坊的处境越来越艰难了。”
月落叹了口气,又看向赖青衫:“赖郎君,你刚才说蒸馏就能让酒劲加厚,怎么个蒸馏法?”
“简单得很,到时我一教你就会了。”
赖青衫来到左边一个房间,看到里头正好有个灶台,应该是平常做饭的地方。
“有没有木甑?”
“有的。”
“拿一只木甑,拿一只铁锅,再拿几坛酿造好的郁金酒过来。”
月落立刻吩咐身边的侍女翠喜,去找工人去拿木甑和铁锅、酒。
赖青衫拿了木甑过来,找了工具过来,钻了个洞,又让贺兰墨出去砍了一根竹管,比拇指稍大一圈,塞进木甑的洞中,作为导管。
“行啦,把酒倒进锅里。”
黑汉打开酒坛,一坛一坛地倒进锅里。
倒了小半锅之后,赖青衫即刻叫停,再把木甑扣了上去,接着拿起另外一口锅,发现锅底都是一层黑乎乎的锅灰。
“把锅灰给刮干净,再洗干净了。”
赖青衫又把锅交给了翠喜。
一会儿,翠喜把锅底洗干净了,拎着铁锅回来。
赖青衫将它放在木甑上面,锅里加满冷水。
“开始生火!”
翠喜蹲在灶台底下,就把火给生了起来。
底下的锅装的是酒,酒加热就开始蒸发,接触到了上面装了冷水的铁锅,自然就会凝结,上面这口铁锅就相当于冷凝器。
凝结的液体就是酒精,顺着导管往外滴落,贺兰墨急忙从橱柜找了一只大海碗,放在导管底下接着。
随着不停的加热,上面那口锅的水也会变热,这时就要重新换上冷水。
……
夫人邸东边,冷乌的一个院子。
霜儿慌忙来到冷乌房里,汇报了酒坊的事。
“赖青衫去了酒坊?”
冷乌微微蹙了蹙眉:“酒坊的生意现在都被金山县给抢走了,莫非还有抢救的必要不成?”
“这个赖青衫邪得很,夫人对他极其欣赏,或许真有办法也说不定。”
“哼,酒坊那么多老酒头,都不曾想出什么办法,赖青衫一个外行,他能有什么办法?”冷乌冷笑了一声,“去,找钟酒头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