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滚烫的血珠顺着纹路蜿蜒而下。
脚下暗红色的沙漠如同沸腾的岩浆,砂砾在锁链阴影下扭曲蠕动,每一粒都像是被某种无形力量操纵的活物。
头顶的天空早已被浓稠如焦油的黑液彻底吞噬,云层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仿佛整片苍穹都成了深渊巨兽的胃囊,正将最后一丝天光碾磨成飘散的磷火。
当第一根锁链触及他脚踝时,骨冠骤然迸发强光,所有星尘锁链竟在半空凝固成冰晶。
折射的冷光中,远处沙丘显露出诡异的浮雕纹路——无数人面蛇身的怪物正在沙壁上扭曲挣扎,它们空洞的眼窝中流淌着与深渊相同的墨色液体。
每个镜像里浑身缠绕黑雾的“江澄夜”撕碎光网的瞬间,沙漠便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从地底涌出带着硫磺气息的热浪。
江澄夜浑身血色光芒涌现,将触手可及的锁链劈成齑粉。
炸裂的碎片尚未落地,便被空中垂下的黑液腐蚀成缕缕青烟。光网裂痕如蛛网般迅速蔓延,每道裂缝都在渗出粘稠的黑雾,将方圆百米的沙丘染成沥青质地。远处的地平线剧烈起伏,仿佛有无数巨大的触须在地表下蠢蠢欲动。
巨掌轰然拍下的刹那,被金红光芒照亮的沙粒突然集体竖起,在虚空中拼凑出远古符文。
他踏着骨珊瑚重组的星桥疾冲而出,身后锁链绞碎冰晶迸溅出刺目光芒,所过之处的沙漠寸寸崩解,显露出下层猩红如血肉的岩层。
沙漠深处沙粒悬浮成诡异图腾,血色月光从黑液的缝隙中洒落,在图腾表面勾勒出流动的脉络。
整片沙漠突然剧烈震颤,地下传来万鬼哭嚎般的尖啸。
所有沙图腾燃起幽蓝火焰,火焰升腾处,深渊的轮廓在黑雾中若隐若现——那是一个倒扣的巨型漩涡,边缘蠕动着密密麻麻的骨节,每道缝隙都渗出带着腥甜气息的黑雾。
裂缝即将闭合时,一只缠绕锁链的手探出扣住他脚踝。那皮肤下涌动的蛛网纹路,与他掌心的裂痕如出一辙,而未来的自己身后,深渊正张开布满利齿的巨口,每颗牙齿都嵌着挣扎的人形轮廓。
血月之力在江澄夜周身轰然爆发,猩红光晕如同实质般撕裂弥漫的黑雾。
他的发丝根根倒竖,皮肤下流转的血线与骨冠金芒交织,整个人化作一轮悬浮于沙漠之上的燃烧血月。
灼热气流掀动沙砾,将方圆百米的沙丘蒸腾出扭曲的热浪虚影,沙粒在空中凝结成无数血色符文,又在触及黑气的瞬间炸成齑粉。
锁链却如活物般疯狂收缩,漆黑链节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倒刺,深深扎进他脚踝皮肤。
被触及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墨色纹路顺着血管向上攀爬。深渊传来刺耳的尖啸,整片沙漠突然剧烈震颤,地下涌出的粘稠黑液形成巨大漩涡,将江澄夜与锁链一同拖向更深的黑暗。
血月光芒与深渊黑气轰然相撞,迸发出万千道猩红闪电,在沙地上烙下蛛网般的焦痕。
不行……出不去的话会被耗死的。
江澄夜思绪纷涌。
他在思考破局之策。
脚下的沙漠如同贪婪的饕餮,疯狂吞噬着每一丝血月之力,猩红光芒触及沙地的瞬间便化作袅袅青烟。
江澄夜紧咬牙关,凝视着脚踝处不断收紧的锁链,漆黑链节渗出的黑雾与头顶翻涌的深渊气息遥相呼应。
血月在浓稠如墨的云层间忽明忽暗,他清晰地感受到体内力量正顺着锁链飞速流逝,皮肤下的血管因力量抽离而凸起,泛着可怖的青黑色。
沙海在血色月光下诡异地震颤,远处沙丘的轮廓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
江澄夜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决然的血色火焰,周身血月之力如沸腾的岩浆般汹涌澎湃。
他将所有力量凝聚于掌心,猩红光芒在指尖汇聚成一轮微型血月,随后猛然挥向锁链。血月之力如一道猩红闪电劈下,所过之处空气扭曲变形,锁链在接触的瞬间迸发出刺目火花,漆黑链节开始寸寸崩裂。
深渊传来不甘的怒吼,整片沙漠剧烈摇晃,地下涌出的黑液形成巨大漩涡,妄图将他拖入更深的黑暗。
江澄夜却不退反进,将最后一丝血月之力尽数释放,周身光芒暴涨,化作一道猩红光柱直冲云霄。
血月之力与深渊黑气轰然相撞,迸发出万千道猩红闪电,在沙地上烙下蛛网般的焦痕,而他借着这股冲击力,朝着深渊漩涡撕开的猩红豁口全力冲去。
沙海突然沸腾翻涌,数以百计裹着黑气的身影破土而出。那些原住民的瞳孔泛着幽绿,皮肤下蠕动着沥青般的黑流,褴褛的长袍上凝结着沙粒与干涸血渍,他们的嘶吼声混杂着深渊特有的尖啸,震得空气都泛起扭曲的波纹。
江澄夜周身血月之力狂涌,猩红光晕在身侧凝成护盾。最先扑来的原住民撞上光盾,瞬间化作飞灰,可更多黑影踏着同伴的残骸扑来,指甲在护盾上抓出刺耳声响,溅起串串火星。
他能清晰看到,这些亡魂的骨骼缝隙间都缠绕着锁链,分明是被深渊同化的傀儡。
脚下沙地突然凹陷,无数锁链破土而出缠住他的双腿。
与此同时,原住民们张开渗血的嘴,喷出腐蚀性黑液。血月光芒暴涨,江澄夜腾空而起,被触及的沙面瞬间碳化,腾起的黑烟中,更多原住民从黑雾里浮现,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血月之力在周身激荡,江澄夜身形突然虚化,化作万千猩红残影在沙暴中穿梭。
那些裹挟黑气的原住民扑了个空,利爪撕裂的不过是空气残影,而真正的他已瞬移至数十米外,指尖流转着诡谲的魔术师光晕。
深渊似乎察觉到威胁,操控着亡魂们组成锁链囚笼。
江澄夜却勾起嘴角,掌心迸发的猩红雾气骤然凝结成纸牌形状。
纸牌如锋利的飞刃旋转切割,斩断缠来的锁链,又在半空炸开成猩红迷雾。
趁着原住民们被迷雾遮蔽视线,他足尖轻点沙地,身影如鬼魅般在雾中跳跃,所过之处留下虚幻的火焰轨迹。
当亡魂们冲出迷雾时,江澄夜已立于血月光晕的制高点。他双手交错结印,魔术师之力轰然爆发,整片沙漠的血色月光突然凝固,化作千万把悬浮的光剑。
随着他手势落下,光剑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将蜂拥而至的原住民钉入沙地,在黑液腐蚀光剑的瞬间,他再次消失在扭曲的空间褶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