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阳光夹着温润水汽带来一丝寒意,原本依偎着酣睡的金发少女在温暖中缓缓睁眼。
自焦虑地思考答案以来,荧难得一夜安眠,不必说这其中肯定有绛河的功劳。
她被绛河和派蒙挤在中间,面露惬意的笑,尝试挪动肢体,又因不忍打扰她二人妥协躺平,呆呆地望向天花板。
此情此景让她梦回璃月荻花州那夜,当时绛河和派蒙也是这么抱着她睡觉的。
仔细想想,派蒙当时就跟她熟识,但绛河明明失了忆,在她的视角应该才认识没多久…说的难听点是没分寸,说的好听些就是没距离感。
就像现在一样,一醒来她就发现某人像八爪鱼一样缠住她,手已经非常没有边界感地伸进她睡衣里了。
——哦,是比那时更加没有边界感,甚至刚刚手又在乱摸。
荧没有制止,甚至是没有半点动作,只微微一笑,低声说:“早上好。”
“嗯…”绛河亲吻荧的脸颊,睡眼惺忪地应和,“早上…好。”
话音刚落,她翻身向外,调整姿势把头一埋,整个人又缩成一团,蜷在被子里没了动静。
细听着耳边逐渐平稳的呼吸声,荧愣愣地看着自己那被一起拽走的被子,趁着派蒙翻身的功夫探头观察。
绛河竟然又睡着了。
这速度快到让荧有些恍惚,要不是她的那部分被子被绛河拽走,她差点误以为刚刚的回应只是幻觉。
荧撑着下巴,注视着仅露出半颗脑袋的绛河微微一笑,随后给蹬开被子的派蒙盖好才蹑手蹑脚爬下床。
她简单收拾,下楼为贪睡的二人准备早餐。
不多时,派蒙就闻着味飘下了楼,睡眼蒙眬地与荧互道早安。
“荧…”派蒙用力揉揉眼睛,飞快窜到荧身边,眼中迸发出馋涎欲滴的光彩,“你在煮什么?好香啊!”
“我煮了粥,还有其他一些清淡的糕点。”
荧头也没回地应答,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离开枫丹之前,你和绛河没有节制地吃了那么多甜食,也该控制和调理一下了。
“接下来这一阵子,我会严格管控你们的饮食。”
尤其是对嗜甜如命的绛河。
派蒙顿时一副天塌了的模样,委屈巴巴地凑到荧眼前:“呜…我以后不会一口气吃这么多了…荧,不要让吃我一些没味道的食物呀,我还在长身体。”
“你真是净跟着绛河学坏的。”荧平淡回复,低头接着忙活,明显不吃这一套。
“呜……”
“放心好了,”荧轻笑说,“清淡饮食不代表要吃没滋没味的食物,而且就算你不抗议,绛河也会跟我撒泼打滚抗议的。”
回想着离开枫丹前几天,绛河像饿死鬼一样吃了不知多少甜点心,她感到极其无奈,“唉…我拗不过她。”
“嘿嘿,那就好。”派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乐呵呵地帮荧端碗筷。
二人很快将桌面摆得满满当当。
忙活许久的荧不见楼上传出动静,问道:“派蒙,你下楼的时候绛河醒了吗?”
“没有,她还在睡。”派蒙应和,忍不住伸手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她咀嚼着想了想,带着歉意补充,“睡得很熟呢,我下楼的时候不小心关门太大声,还好没把她吵醒。”
荧了然颔首,又说:“我去叫她,你先吃吧。”
派蒙快速咽下口中的食物,笑着说:“我等你们一起吃。”
“好,那就等久的话派蒙再先吃吧。”荧轻笑应下,上了楼。
如派蒙所述,绛河睡得很死,丝毫没因荧的到来产生半分苏醒的迹象,仍缩在被子里。
只是让人诧异的是,此刻她仅露的半张脸也消失了,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只留给荧一个隆起的棉被。
「一直这样真的不会难受吗?」
至少绛河本人并没有因此露头。
荧坐到床沿,掀开被子,摇晃着轻声呼唤绛河。
背对着她的人先是发出一声困倦的细哼,而后眼睫轻颤,缓缓眯开一条缝,见到是她才又在放弃反抗睡意时阖眼,但呼吸已然丢失了昏沉。
荧抚摸她的脸颊,失笑地询问:“我做了早餐,要起来还是再睡会儿?”
她知晓绛河的过去,也知晓绛河疲惫的原因,这不同于赖床而是必要的休息,她称得上喜闻乐见。
——总比去逞强好。
“嗯…”绛河睡意朦胧的轻吟不乏挣扎,最终理智决定战胜睡魔,“不能…再睡了。”
昏昏沉沉对她可不利,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自己保持绝对清醒,可惜现在她已经办不到了。
“好。”荧看着摊得像是粘在床上的绛河,问道,“我拉你起来?”
“嗯……”
得到肯定回答,荧拉住绛河的手实行强制唤醒服务,把眼皮还在打架的她一把拽了起来。
也是这时,荧发现了一些异常。
屋外惠风和畅,绛河也一直窝在被子里,明明离开不过几秒,偏偏握着她的手越感冰凉,就像暴露在烈阳下慢慢融开的冰,散发着凉意。
看着昏昏沉沉坐起的绛河,荧担忧地紧握她双手:“绛河,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啊…嗯?嗯…”绛河迟钝地掀开眼皮,正欲言又被一个哈欠打断,“总觉得有点冷…哦…我明白了,应该是因为本源。”
她坦荡地交代,“从协助那维莱特救回被溶解的少女那天开始就慢慢这样了,应该是我使用力量,「天平」又倾向本源那边一点了。
“是预料之内的变化,这种程度还算不上威胁,不用太担……”
绛河的话突兀地戛然而止,想了想无奈一笑,“算了,就算这么说也没用……”你还是会担心。
她懒懒地挪动身体,扑上去一把抱住荧,贪婪地从她身上获取着温暖,“这样也可以变暖和。”
她酝酿着对荧说的话,反倒先一步笑出声,“噗…咳…从现在开始,任命你为我的「保暖骑士」。”
听着她安慰的话语,荧皱起的眉渐渐舒展,哑然失笑:“好难听…但我就接下了,你可不能说我揩你油。”
被反将一军的绛河一激灵,灰溜溜地逃离她的怀抱:“咿,批判你,小手很不老实哦!”
“喔~被调戏又被拒绝的我反倒要遭到批判吗?”荧笑眯眯地说,“我可以贪婪地占据你的全部,这句话是谁说的,你有头绪吗?”
荧未料到,绛河反而理直气壮地打起马虎眼:“昨天的绛河说的我已经忘光了。”
“哦——忘了啊…”荧双手撑着床面朝着绛河挪过去,“那就场景复现回忆一下吧~”
绛河一愣,旋即扑哧一笑,抬手揉揉她的脸,妥协说:“好啦,我输了。不闹了,现在我是彻底清醒了。”
“这么适时全身而退。”荧垂眸,笑着拉过她的手为她捂热,“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狡猾得好。”
“嘻嘻~”
“好了,头发睡得乱糟糟的…来这边,我给你梳。”荧退回床沿,拍拍身旁示意。
绛河一记飞吻将她欢天喜地的感谢囊括,乐呵呵的飞快地挪到荧身边乖乖坐好。
她的头发太长,坐下就会拖在地上,散在床上恰好。
荧从背包取出一把梳子,轻柔地为她梳发。
绛河任由荧随意摆弄,百无聊赖中随口一问:“昨晚睡得怎么样?没有再做噩梦了吧?”
“没有了,我睡得非常好。”
“那就好…能告诉我具体做了怎样的梦吗?”
那时的情况不好追问,而绛河猜测这或许与荧近日常常失神有关。
“……”恐怖的记忆在荧脑中闪现,她双眼微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但很快,她又动起来,挽起绛河的一部分黑发,熟练地编起来,一边说,“噩梦不是重点对吧。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只是「祂」没有说过是否能告诉你,所以我还有些顾虑。
“不过,既然「祂」没有着重提,应该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