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落风镇,管月娆说话是有些底气的。
她可是投了不少钱。
管它之前如何,现在她买了大半个落风镇的地和宅子铺子,城墙都是她修的,她说是她的就是她的。
想做生意,得拜山头。
如此,春风楼便歇业了。
总共没开张几天。
“小姐,那个金妈妈又来了。”如意皱眉。
见麦穗、立春两个小丫头扒在院门处,朝自己眨眼,如意朝她们挥了挥手,两个小丫头秒懂,脑袋缩了回去。
飞快跑了。
世子妃不想见那个女人。
离栖霞苑不远处有一间小花厅,谷雨正小大人一样,安排金妈妈等在那里。
“你就在这里坐着,如果世子妃要见你,会让人传话的。”
金妈妈来了几次,都见不到那个据说很惨,又被落风镇百姓称颂的世子妃。
与这个五六岁的小子见了几面,都能算是熟的了。
开始套话:“你这么小年纪就在这里当差了?世子妃这是没人用了,都用这么小的孩子守门了?”
谷雨两手插腰,“看个门,跑腿传话而己,谁不会做!”
干嘛要花钱请别人。
他可以不要工钱。又不是不会看门。
世子妃让他和姑姑及姐姐妹妹住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一个月还给那么多工钱,世子妃对他们这么好,他一定帮世子妃守好这个院门。
哼,这女人一定是坏人,世子妃才不见她。
金妈妈看着眼前这个不及她腰高的小子,见他一副维护世子妃的样子,觉得好笑。
看来这个被逐到这里的北齐世子妃,是个待人宽厚的。
不过,也可能确实无人可用。
不然不会连看门的婆子都请不起。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看门的?你们家世子常不常来?”
谷雨大眼睛瞪她,这人果然是坏人,还想套他的话!
他才不上当。
“这是主人家的私事,你不要乱打听,再这样,下次让大门的小厮别放你进来!”
金妈妈急忙去哄谷雨,她还想继续套话呢。
不过是一个小孩,她还搞不定吗。
正哄着,麦穗和立春跑过来,“这位金妈妈,你回去吧,我们世子妃没空见你。”
金妈妈一看,这回又见不着人了。
想着才开张的生意,忽然停了下来,也不知世子妃是个什么意思,她把大半生的积蓄都投进去了,难道这样收手?
不甘。
但又无可奈何,不能硬闯,只好憋着气走了。
三个孩子在她背后哼了声,又跑去守院门去了。
屋里,如意等人正跟管月娆讨论此事。
“咱们镇上都是做正经生意的,那种生意哪能做。”
“就是,没得把人教坏了。”
“是啊,这里是边关,敌人来犯,不止青壮要上阵御敌,连妇人小孩都要守城。本来人就不多,再把男人都教坏了,可怎么是好。”
都说要让管月娆关了那间春风楼。
管月娆一边听着几个丫头议论,一边笑咪咪地逗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崽。
进了九月,两个孩子也四个月大了,越发活泼。
虽还不会爬,但放在厚垫上,四肢倒腾得很是有力,杨月娥和蔡春燕带惯孩子的,有时候也抱不住他们。
两个孩子还特别喜欢别人逗他们,一逗就笑,此时像只被翻了个的乌龟,四肢有力地扑腾着。
“铺子开了,那生意肯定是要做的。”管月娆出声。
那铺子装修得那么好,把它关了多可惜。
落风镇这边陲之地,镇上的百姓都没出过门,哪怕到里面见识一番销金窟是什么样子的也好。
还能长长见识。
关了多可惜。
“啊?小姐,不是吧。你还想让它继续开下去?”
小姐不是很反感做那种生意?几个丫头愣住。
小姐这意思,这春风楼还要继续开?
也是那里收费不便宜,镇上的男人都还没怎么进去,妇人们才没跳起来。倒是武门关那些得了消息,特地赶来的兵丁见关了门,有些遗憾。
“开是要开的,只是……”
开成什么样,她得好好想想。
下晌张良过来,向管月娆禀报……
“小姐,查清楚了,那金妈妈在北燕有认识的人,估计来头不小。之前她决定来落风镇,一是她自己惹了官司,不得不避风头,二是这边靠近武门关,也是存着做边军生意的主意。”
管月娆点头,“那天两个守门的说,金妈妈背后有人,说的是北燕那个来头不小的?”
“不是,是金妈妈认识在武门关的一位将军。”
“将军?”
武门关的将军?这位将军指引金妈妈来落风镇做这一门生意?
什么目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是哪位将军?”
“没问出来。金妈妈也不肯说。”
春风楼这边没问出来,陆世子却是把人问出来了。
眼神没带一丝温度,盯着大帐中低头站在那里的五品将军曹辎。
“是你引那个金氏到落风镇开了春风楼?”
曹辎对上世子冰冷的眼神,两腿直发软。
“下官也不知她真的会来落风镇。”
“说清楚!”
曹辎又抖了两抖。再不敢有半丝隐瞒。
“下官是在乐平县见着金氏的,听说下官与她是同乡,便上前攀谈。那会她带着一年轻女子被人追赶,下官帮了她一点忙……”
曹辎咽了咽口水,他听她说带着一群年轻女子过日子艰难,起了同情心,这才跟她多说了些。
“他问下官为什么绕道来乐平县,下官就说落风镇现在没几家铺子。可能,也许她就放在心上了……”
陆尚安冷冷瞪着他,“你可知她做的是何生意?”
曹辎咬唇,“她说手底下都是卖艺的清倌人……”
“这你也信?”
曹辎头埋得不能更低。
“她开张,给你传信了?”
“是。”
“你去过了?”
曹辎拼命摇头,“没有。”他倒是想去,可还没轮到他休假。
他去没去过落风镇,陆尚安一查就能查出来。不怀疑他说假话。
训斥了他一顿,让他去领二十军棍,就让他离开了。
鲁束笑着进来,“军中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子,有点需要,很正常嘛。”
陆尚安斜他一眼,“你有需要?”
鲁束抖了两抖,“没有。我又不是军中之人。”
他也没那么血气方刚。没需要。肯定没有。
但男人了解男人,既然士兵们有此类需求,也不能一个劲地堵。落风镇没了此类生意,他们还会去乐平县。
鲁束面色严肃:“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