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这般的吩咐一通。
主要是她刚将信全部拿走,虽然放了一些备用的东西,但并不确定柳父会不会有什么闲来无事细细翻看的爱好,为以防万一,还是得随时注意着才好。
她准备抽空将这些信纸里面关键的那几封信仿写一遍,完了再让人把这些东西送回去。
不得不说这一辈子的锦儿真的是给了她很大的惊喜,若不是发现了锦儿有这样的才能,她不管是调查真相还是报仇这件事都可能还要遥遥无期。
上辈子只能说是真的委屈锦儿了。
郑凌波有感而发,不由得对着锦儿感慨一句:“有你实在是太好了。”
锦儿一愣,完全不明白自家姑娘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脸颊有些泛红,抿着唇笑了一下,说:“能有姑娘这样的主子也是我的福气。”
这对锦儿来说也是个大实话。
尤其是她现在因为要打听消息和京城各个人家的侍从联系也就紧密起来。
知道的越多,她就越发意识到并不是每一户人家的主子都能像郑凌波这样,既不嫉贤妒能,也敢肆意放权。
她听过好些侍女因为比主子容貌更甚或者更显心灵手巧,而被刻意打压,随意惩罚。
也有些读书人家的公子哥见不得自己的书童比自己更才思敏捷,便要硬生生的让他去干一些粗活,磨灭他的才气。
正因为这样,锦儿内心里反而对郑凌波越发感激,行事间也越尽心。
并不是怕自己不尽心了,郑凌波就会收回权利,而是总觉得唯有尽心尽力才能报答得起自家姑娘的知遇之恩。
郑凌波也不懂锦儿内心的复杂。
但她自始至终都非常深切的知道锦儿对于自己的忠心。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锦儿对自己那一条心真的是没什么可说的。
主仆两人一时间都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倒是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本来就已经很晚,稍微垫一垫肚子也就罢。
吃完了也没有立刻就休息,郑凌波起身就着月色在院子里面转转悠悠消了会儿食,又细数了一下事到如今手头的线索以及接下来的安排,只觉得自己这重生总算没有白活一遭,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卧房安心闭上了眼睛。
有了线索以及证据,接下来要怎么将这些证据爆出来才是重中之重。
郑凌波虽然已经决定了要将东西交给容逸,但要怎么给他也是一个大问题。
即便他们两人已经互通心意,但这其中的分寸却依旧要好好拿捏一番。
上辈子和柳承望相处的那六年,郑凌波深知男人就是有那样奇怪的自尊心或者说是出乎寻常的自信。
在他们眼中,女人一定要优秀,还要贤惠,才能配得上自己。
女人可以风情万种,可以活泼可爱,可以娇俏泼辣,但唯有一点,这个优秀不能过于咄咄逼人,不能衬托出男人的无能,不能显得太过强势。
他们尤其喜欢那种原本优秀的女人为了男人放弃自我只限于为了抢夺男人的宠爱而争风吃醋的的戏码。
很可笑,但也很现实。
虽然目前为止容逸表现出来的一切都能让郑凌波感觉到自己于他而言是一个平等的人,得到了平等的尊重,但是她并不敢去赌。
将自己的未来放在一个男人很有可能瞬息万变的真心之上,已经活过一辈子的郑凌波对此毫无安全感。
思前想后还是得徐徐图之。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她需要给父亲写一封信,让他注意一下他身边那位姓苏的小将。
只是自己远在京城,突然这么告诫,不知道父亲会不会相信。
郑凌波一时陷入了犹豫之中。
难不成自己要将调查出来的事情对着父亲和盘托出才显得可信?
郑凌波一时之间并不能下定决心。想了想,第一封信也只是表示自己无意间梦见父亲被困在大风雪之中,因此非常担心,希望父亲能多注意。
又微微提了一下那位姓苏的小将,说她梦中有这么个人,故意延误军情导致损失重大。
当然郑凌波并没有直白的将这些事情都写在信里,而是进行了一些隐藏。
小时候郑父曾教郑凌波学习兵书,郑凌波对此也挺感兴趣,后来两人无意间闲谈的时候,郑凌波笑言:“如果以后某一天我不方便给父亲写信的话,咱们就可以通过这本兵书设置密言了。”
郑父当时大笑着说好。
只是不知道如今过去将近10年的时间,郑父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和郑凌波的约定。
郑凌波特意在信里回忆了一下小时候的趣事,还说自己小时候不爱看书,父亲非要教自己兵书如何如何。
她不学无术的人设在京城非常稳固,也唯有她自己和郑父两个人知晓,郑凌波对这些东西其实是非常喜欢的。
这既是提醒,也以防万一信被别人看了去。
郑凌波写完信,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疏漏,单从字面上看也暴露不出什么,于是将信纸拿起来,抖了抖,朝着锦儿递过去说道:“看看。”
锦儿接过信翻看起来,脸上不由得有些疑惑,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半天说道:“姑娘不是说要将最近调查出来的事情跟老爷说一说嘛,这不是一封普通的家书吗?看起来都没提到最近的事情。”
郑凌波一拍手:“果真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家书?”
锦儿没忍住,将信拿起来又看了一遍,确定的点点头:“什么信息都看不出来呀,我还特意找了找姑娘有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信号呢?”
郑凌波这才满意的将信折起来,让人加急送往边关。
希望父亲收到信之后能将这件事重视起来。
她想着自己长大后从未到过边关,父亲也从来没有提到过那位姓苏的小将,自己在信里冷不丁的一提,父亲即便不会全信,最起码也会产生一些疑问。
只要他多关注一点,按照他老将的经验定然能发现几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