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柳家……
她心跳的极快，脸色却无意识难看极了。
张三原本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余光无意间扫到她脸上的神色，顿时噤了声。
恍惚里想起来坊间传闻郑家这位嫡姑娘以前是钟情于柳家那位公子的。
意识到这一点，张三一时间安静如鸡。
郑凌波也确实在思考柳承望，却无关什么感情。
重生至今，她早就已经将这人放下了，只是按照张三的想法，她心里有些猜测，需要见到柳承望本人才能印证一二。
怀着心事，她也没有再和张三说什么，只叮嘱他此事绝密，必不可再有第三人知道。
张三忙不迭点头。
就算姑娘不说，他也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甚至于若不是这其中牵扯到了他以前的朋友李四，张三可能就将这件事咽在肚子里，带进棺材了。
郑凌波说完就打发他走了，自己却兀自坐在亭子里发起了呆。
直到暮色沉沉，周围的光线蓦然暗了下来，她才恍然意识到什么，朝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守在她身后的锦儿问道：“最近可有什么聚会的帖子？”
锦儿略作思忖，干脆利落回复：“过两日王家的二姑娘生辰，再有五日是刘大姑娘说是府上建了流觞曲水，下个月有章家给夫人做寿，再就是八月十五了。”
她如数家珍说了一通，郑凌波听得直点头，完了貌似很不着痕迹的又问了一句：“柳府，最近有什么动静？”
锦儿目光微妙的落在她身上，一时有些摸不清姑娘问这话是个什么意思，静默了那么几秒钟，这才说了句没什么动静。
柳承望之前春闱落榜，感觉很是丢人，拗不过杨夫人出来社交了一段时间，但上回郑凌波生辰，他在一众贵女面前丢了大脸，后面杨夫人再怎么样催他他也是不肯出门了。
杨夫人就这么一个金尊玉贵的宝贝蛋儿子，柳承望不肯，她也不至于说强求，只能随了他的心意。
但他人已然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听闻只近半年的时间，柳承望就纳了两房侍妾，原本从来不去的风月场所现在有人相邀也不会次次都拒绝了。
郑凌波听得一愣一愣，听完脱口而出了一句：“那欣儿姑娘呢？”
锦儿：“……”
锦儿目光一时更加微妙起来，停顿了几秒钟，又道：“欣儿姑娘依旧在胡同里住着。”
这胡同说的就是柳家别院，之前贵女们取笑柳承望就提了这个地方，基本上有心人都能知道，柳承望养了一红颜在那别院里住着。
不过……
“有人说见过柳家老爷也曾去过那院子。”
郑凌波睁大了眼睛。
锦儿慢吞吞补充了一句：“过夜。”
郑凌波：“？”
锦儿本来有点儿迟疑这种事情说给未出阁的姑娘听合适不合适，不过此前没主动汇报就罢，现如今姑娘主动问了，那她肯定不能瞒着，于是委婉的说了出来。
郑凌波瞠目结舌：“柳家老爷，和欣儿姑娘？”
锦儿也迟疑：“……”
她想了想，又提到一个可疑的点：“也不一定，听闻那别院里还住了别人。”
郑凌波眼睛越睁越大。
锦儿连忙又描补：“所以不一定是柳家老爷和欣儿姑娘……”
她沉默了起来。
为什么她非要说这种事情，平白污了姑娘的耳朵。
郑凌波也沉默了起来。
因为张三所说事情受到的冲击感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绯色而冲淡了不少。
好半天，她摆摆手，终于是转移了话题：“若是……最好柳家那两位中秋节会出门。”
锦儿听了，不觉会心一笑：“姑娘这么说了，中秋佳节，城里灯火通明，柳家公子和姑娘定然也会凑这个热闹的。”
郑凌波失笑。
中秋节那天，柳承望和柳柠柠果然出了门。
“哥哥别拉着脸了，月儿说今晚城北有舞狮，可热闹了。”
柳柠柠兴致勃勃的模样扯了扯柳承望的衣袖。
柳承望被她晃的头晕，无奈的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里扯回来，漫不经心道：“热闹热闹，这不是已经陪你出来了么。”
柳柠柠皱了皱眉心，不满道：“可是你看起来凶巴巴的，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柳承望：“……”
他有些无奈。
这两天总在家里待着，都没怎么看书学习，也没有出去和朋友们喝酒玩闹，本来什么中秋会的，他也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因为母亲一直介意他最近的状态，这才强行让他陪着柳柠柠一起出门。
这猛的出来了，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而已。
柳承望勉强扯了一下嘴角，道：“这样行了吧。”
柳柠柠：“……”
她有些不满。
但柳承望能出门都不错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噘着嘴嘟囔了两句便作罢。
柳柠柠是听侍女说城北今日有舞狮大会，这才专程想要去看这个热闹的，因此两人出了柳府并未随意四处转悠，目标很明确就去了城北。
城北果然热闹。
到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也有各种形状的，金鱼狮子不一而足，随着锣鼓喧天的声音响起，高高低低的柱子上一只超级大的金红二色的狮子猛然跃了上来。
柳柠柠不自觉发出一声惊呼，就连柳承望也有些被吸引了心神。
人潮拥挤，柳柠柠看的入神，在距离最近的一只狮子做出突然俯身大吼的姿势的时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原本以为后面是柳承望，脚下踩到什么也没在意，却不想只顿了几秒钟，就听到后面一声娇喝：“谁啊？踩到人不知道道歉么？”
柳柠柠有些惊慌的回头：“抱歉……是你？！”
她道歉的话说了一半，语气就骤然凶恶了起来，却是认出了后面这姑娘正是郑凌波身边的那个侍女锦儿。
锦儿眼睛微微一眯，毫不示弱道：“哦？原来是柳姑娘，锦儿见过柳二姑娘。”
周围吵吵嚷嚷的，还有锣鼓震响，其实说话声并不能听得很清晰，但柳柠柠一看见锦儿的表情，就潜意识觉得她嘴里没说什么好话，必然是在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