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许也懒得搭理他。
封学海越加挫败了，骂骂咧咧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把我当回事！”
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医生先把还在麻药沉睡状态下的封芊芊推出来。
可除了封芊芊的男友程淇，外面的人都没有跟上去。
封凛川和林知许都没有，他们更担心的是里面的叶薇儿。
封学海就纯粹是好奇，里面的人究竟是谁！
不一会儿，叶薇儿也被推出来了。
封学海赶紧上去瞧了一眼。
当看见病床上那个晕睡，且脸色惨白的女人时，他不禁“啊”了一声。
岁月虽然让女人的脸有了皱纹，可是因为她脸色惨白，她现在看起来楚楚可怜，一如当初躺在他怀里那个安静又喜欢撒娇的小女人。
“她、她怎么来了？”封学海惊诧地问封凛川。
封凛川推开他，像是怕他玷污了自己的妈妈。
然后跟着护士把叶薇儿推到另外一间房。
推到半路又停下来，先是交代林知许：“你帮我照顾一下妈妈。”
接着回头对封学海道：“你过来！”
人老了都怕孩子，尤其是那些年轻时候有愧儿子的。
封学海赌气地问：“找我什么事？刚不是还把我推开吗？”
“你别告诉芊芊是我妈捐的肾，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不告诉？芊芊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
封凛川再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才走进病房。
*
晚间时分，封芊芊醒了。
醒来后，看到身边有程淇，有林知许，还有封凛川。
她此时正虚弱，但是见到自己在乎的人都在身边，她就安心了。
除了林知许。
但是她进手术室前已经想通了，哥哥喜欢谁就让他喜欢吧，只要哥哥开心就好了。
“你们都在，就……就好了。”封芊芊感觉自己很虚弱。
可是一侧的肾脏有力，身体也没有以前的那种无力感。
“芊芊，你好好休息，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就跟程淇说，他要是搞不定就打电话给我。”
封凛川说完，再交代程淇：“我已经给她请了两个护工，日夜轮流照顾，你只需要在她身边守着就行。”
程淇对封凛川言听计从，连连点头。
封凛川随后就领着林知许出去。
在病房外面，封凛川对林知许道：“你先回别墅吧，我想在这里照顾妈妈。”
“我跟你一起！”林知许不想他一个人在医院。
但是封凛川摇了摇头：“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林知许想必他是想跟妈妈单独相处几天。
于是就点了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
封凛川点点头，然后就去了叶薇儿的病房。
林知许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不禁又心疼起他来。
以叶薇儿的个性，想必是很疼孩子的那种温柔妈妈，可她心伤后却远走他国，叫封凛川怎能不怀念？
身边突然没有了妈妈，他就要坚强。
摔跤时他要擦干眼泪，妹妹撒娇时他要做一个懂事的哥哥，爷爷对他有要求，他就要逼自己成长。
所有人都对他有要求，却忘了他也是个需要妈妈疼爱的男孩。
他想跟叶薇儿待在一起，想必也是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感受以前被人疼爱的日子吧。
*
可叶薇儿并不打算给封凛川重新享受母爱的机会。
她只在医院休息了三天。
这三天，她除了吃和睡就是看书。
看的是一本叫《小团圆》的书。
看得很专注，像是忘了封凛川的存在一般。
在国外的日子，她早就习惯了独处，自己一个人也不会寂寞。
封凛川也不吵她，她看书就让她看，他要么在一旁刷手机，要么也拿一本书静静地看着。
这天，病房的门突然打开，是封学海进来了。
“你来干什么？”封凛川站起来赶他：“你给我出去！”
封学海没敢闹，只远远地看着病床上的叶薇儿。
叶薇儿从书里抬起头来，一半脸被书挡着，只露出一双云淡风轻的眸子。
她淡淡地看了一眼封学海，眼神中有一丝惊诧。
他怎么老成这样了？
记忆中有腹肌和大长腿的他，如今却在两者之间隔着一只巨大的胃。
这胃里想必有他这些年喝的酒、米、面，或者是各种各样的山珍海味。
总之，和自己记忆中那个爱惨了的人相距甚远。
她不禁觉得好笑。
然后就看向封凛川。
儿子太过英俊，太过优秀，导致她以为儿子和记忆中那个人是一样的。
原来不是的。
儿子是儿子，记忆中的那个人早就变了。
自己这些年来，一直困在某个沼泽中，多像个傻子！
封学海和封凛川听到笑声，都转过身来看她。
“阿川，你让他出去吧，我不想见他。”
封凛川挡在封学海面前，他比父亲高出许多，气势比父亲高出一截。
封学海不敢在这里停留。
当年他是因为移情别恋卢冰了，令她失望了才离婚的。
是他辜负了她，害得她远走他乡。
当年多冷艳的美人啊！
封学海离开病房。
叶薇儿则把封凛川叫过来。
“阿川，你坐到这里来吧。”
妈妈终于叫他过来了，他把床头柜的椅子迁过来，面对着她坐着。
“阿川。”卢冰开口了：“你真心疼爱知知吗？”
封凛川点了点头。
“我知道男人不可能永远疼爱一个女人，但是如果你真的不爱了，一定要处理好这段关系，坦诚相对，好聚好散。”
封凛川点了点头。
爱或许真的消失，他不敢保证自己会永远爱林知许，但是他能保证自己的人品，绝不出轨。
叶薇儿又道：“还有，保持身材，可以老，但别太胖。”
封凛川笑着看向叶薇儿。
他知道她刚刚为什么笑了。
笑自己傻。
若是现在的封学海，当年的她一定看不上，更不会为他远走他乡吧。
“我知道的妈妈。”
两天后，叶薇儿不在病房了，她只给封凛川发了一条信息：我走了，你和知知好好的。
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封凛川办好退院手术，再去看封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