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数公里之远，胯下战马‘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三万余大军也是狼狈不已。
见柳开森大军并未追击而来，李季这才渐渐放慢脚步，给了一个郭成追上自己的机会。
“老李，你太慢了，要是狗皇帝追来，那你就完了。”
郭成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幽幽道：“老，老郭，你，我真不懂怎么说你了，你就这么惧怕柳灿？”
“说多了都是泪，反正好死不如赖活着，快点吧继续赶路。”
可不都是泪，失去了心爱的女人刁馋，失去了根基长安，失去了西进凉州的梦想，除了三万余嗷嗷待哺的小弟，还有什么呢？
“哎，歇会儿，我，我前列腺发炎，有点受不了了，必须得休息一下了。”
“前列县？前列县在哪个州郡，我怎么没听说过，还发盐，你这个人是真的搞笑得很。”
郭成有些尴尬，这前列腺发炎也是曾听柳开森说来，这病可谓是男人杀手。
干什么事都快不了，干那事儿的时候却是出奇的快，想到自己那十八秒的英勇战绩，郭成不禁问道：“话说老李，干那事儿的时候你能坚持多久？”
“啥事儿？”
“就是，就是两个人在屋里不穿衣服的那些事儿。”
李季恍然，有些不悦：“什么时候了，你好意思问这些？”
不过既然都问起来了，李季还是骄傲的继续答道：“至少四十秒！”
郭成那个羡慕，当即竖起了大拇指：“你果然是真男人，佩服佩服。”
“唉，长久又有什么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逃出去才是关键。”
郭成也知道现在两人是什么境遇，不再多言，幽幽一叹，道：“咱俩现在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说说接下来怎么办吧。”
李季拿出地图摊开，道：“长安和安定是万万去不得了，现在我们只有两条路可走，其一是南下西进，走泾川，经平凉，绕过安定，到往凉州。
其二便是南下陇县，到陈仓入汉中。
但以我对柳灿的了解，他既然能够亲自去到武威搬龙腾的救兵，堵住安定我们西进的道路，那么我们绕过安定的路上也肯定不那么安身，搞不好又会不断中计，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南下陈仓，入巴蜀，投靠柳焱去吧。”
李季的分析倒也实在，雍凉不比中原那么四通八达，能走的路也就那么几条，不然当年诸葛亮也不会七出祁山，早走别路了。
而当年韩信也只是暗度陈仓，而不是暗度别的什么仓。
郭成眉头微皱：“既然你这么了解柳灿，那你又怎么能确定陈仓就没有柳灿的人马？再说了，当年柳灿就是在陈仓大败王玉，那里肯定还有不少人听命于他。”
这下李季也头疼起来了，旋即不悦道：“就你他喵的能分析，就算陈仓早有准备，我们直接过去一死百了，你说出来干什么？”
这样子是想掩耳盗铃啊。
生死关头，总会有人绝望的选择等死，但也会有一种人会在那百分之一的机会中寻求生存。
“老郭啊，不要悲观，不要怨天尤人嘛，在我看来，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李季闻言稍微振作一点：“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首先我觉得我们进入蜀地也并不安全，因为柳焱也称帝了，若是敢收留我二人，想来柳焱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李季不悦：“郭成，你啥意思呢？合着我俩就是罪大恶极之人？”
郭成耸耸肩，道：“大哥，你以往都干了些什么事你心里没点数吗？还有彭公，他倒是一死百了，不过他所犯下的罪过现在肯定也要我二人来背，在这种生米已经煮成稀饭的情况下，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你觉得呢？”
李季不知道怎么说，我有权利我杀人如麻算罪吗？
皇帝势孤我欺负皇帝算罪吗？
百姓卑贱我压榨百姓算罪吗？
权力大不都应该这么干么？
有时候其实谁都没错，只是立场不同啊。
“好吧，你说对了，我们就是罪大恶极的人，那么接下来呢？”
“那么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如此这般，虽然我没有什么办法，但我知道有那个人帮助肯定能行，到时候我们麾下是凶猛的川军，床上是貌美的川妹，岂不好过在那贫瘠的凉州厮混好？”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老李，没想到前面被我打得哭爹喊娘的你竟然还有如此见识，佩服佩服，此事若成，我与你义结金兰，你意下如何？”
郭成眼睛转了两三圈，有些不太情愿。
看人家柳玄的结拜兄弟，看人家柳开森麾下的兄弟，哪个不是一等一的狠人，怎么到自己这了，就是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棒槌，心里好难受啊！
郭成心下一狠，道：“好！我答应你了。”
“不过那人消失已久，时间紧迫，你能找得到他？就算找到了，他又能帮助我俩？”
郭成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远在蜀州，早已病态泱泱的柳焱如期收到了郭成李季二人的求援信息，偌大的蜀州皇宫内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
“陛下，李郭二贼乃是天下公敌，万不可将其接入蜀地，否则对陛下的名声不好。”
“贾从事别的本事没有，目光短浅倒是独树一帜。”
贾龙有些气恼，要自辩两句，那黄衡却是抢过继续道：“陛下，您现在屈居蜀地，麾下虽然兵多将广，但要北攻雍凉，东进荆襄，却也后继乏力。
而李郭二人虽是臭名昭着，恶贯满盈，但也是不可多得的猛将，且麾下还有四五万精锐西凉军，若是能够接入蜀地为陛下所用，那陛下的实力也能得到空前的提升，长久来看，利大于弊啊，望陛下三思。”
“黄衡之言谬矣，二人乃是天下公敌，若是接纳他们，天下人怎么看？陛下威望也将锐减，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民心都没了，又何谈天下？”
众人视之，说话之人正是刘延，这也算是老成之言了。
“民心不可失，实力亦重要，我看还是假意接纳二贼，却是暗中击杀二贼，收编西凉军才是道理。”
“吴国舅休要胡言，若是如此出尔反尔，又何以聚拢天下英才？”
.......
人才多也有人才多的痛苦啊，病恹恹的柳焱这么想到。
于心来讲，那数万精锐西凉军确实令人垂涎，但名声一样很重要，看大家说得都有道理，一时间柳焱也捉摸不定了。
最后看向气定神闲的张乔，眼前一亮，道：“张乔有何高见？”
张乔努了努嘴，道：“陛下，阮游有鬼神之能，何不问问他的意见？”
柳焱又看向阮游，后者直接便道：“不但不能迎，还要主动出兵汉中，攻二人......”
蜀州文武尽皆讶异，那阮游这才道：“如此这般，陛下以为如何？”
柳焱闻言，抚掌笑道：“好啊，不愧是阮游，果然是异于常人，然，谁可带兵出征？。”
赵韪便道：“陛下，严老将军武艺高强，且为人稳重，由他率军出征最合适不过。”
柳焱道：“如此甚好。”
商议已快进入尾声，久不发言的阮游却又道：“陛下，那柳灿历来阴险猥琐，游自荐为军师追随严将军，必要时也可出谋划策，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这？”柳焱有些犯难了，阮游那是狄初的人，自己称帝也是被他撺掇的，要是给他追随严燕跑出去了，万一跑回冀州了，那就麻烦了。
这时候张乔便笑道：“陛下，不如让我和阮游先生一同前往。”
“如此甚好。”要是张乔也愿意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
扶风隃麋。
“主公，李季等人已逃往陈仓以东五丈原，但二贼却是进入了一个山谷，看其样子是要固守待援，谷内防守严密，内部情况暂时不知，另外柳焱又以严燕为主将，率军三万出汉中。”
柳开森眉头一挑，道：“柳焱这个王八蛋想干什么？想要成为天下公敌么？”
那探子回道：“主公，柳焱打出的旗号是围攻郭成李季二贼。”
冷笑一声：“哼，柳焱是什么人，打什么算盘朕会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柳焱打算怎么救？”
马异摊开地图，观摩一阵，对柳开森拱手道：“陛下，陈仓有龙腾将军率军三万坐镇，一般来说说李郭二人就算伙同柳焱大军内外夹击陈仓，短时间也不可能告破，所以他们肯定不会选择强攻陈仓。”
这种关键时刻，白信也不给马异表现了，也道：“不错，那么就还剩下两条路可走。”
“白信快说。”
“第一，沿渭水逆水而上，柳焱在散关接应；第二嘛，便是在五丈原直接沿武功水南下，过秦岭，转褒水，直接到达汉中。”
渭水柳开森是见过的，那水流湍急，就是顺流而下都是危险重重，若是逆流而上，那简直是不可想象，因此有些疑惑道：“渭水可以逆流而上？”
马异笑道：“若是柳焱大军在渭水上游截流，减缓水势，逆水而上也不是不可能。”
白信又道：“但我个人不觉得李郭二贼会沿渭水而上，因为那意图太过明显，就算我军堵不住李郭二人，但他们损失也必定惨重，柳焱图的就是那四五万西凉军，所以他们应该不会选择这条路。”
“不错，那武功水路虽然路途遥远，且难行，但好在稳妥，现在徐明将军从长安围拢过来也是只能追击，而不能堵截，这条路倒也算是合理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