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东面门户大开,长安直接暴露在了洛阳朝廷的兵峰之下。
李郭二人不敢耽搁,也没有时间埋怨,也不再稀罕长安的花花世界,当即起兵五万,打算反攻潼关。
然而潼关天下险,又岂是强攻可以拿下的。
二人在潼关之下丢了万余西凉军尸体,便不再对攻下潼关报什么希望了,只好返回长安加固城防,防止洛阳朝廷继续出兵攻打长安。
虽然潼关丢失让李郭二人吃了一惊,但好在他们还有十万小弟,因此倒也并未过多的担忧。
……
柳开森既进入贺兰山中,消失踪迹,夫罗便到处传播传言,说大景皇帝已经死了,自己马上准备攻打并州。
消息传到并州,所有人如遭雷击,如同失神一般,各自暗暗垂泪。
眼看一些不安定因素就要在这个时刻爆发出来,韩瑜却收到了一封来自魏羽的信。
韩瑜看完心神才定,但毕竟是失去了柳开森的消息,因此沉闷的气氛并未好太多。
不过韩瑜作为王佐之才,自然有自己的本事。
现在他镇守后方,就是要稳定局面,不管柳开森怎么样,他都必须要坚持到柳开森的确切消息传来才能放松下来。
好在柳开森在并州恩威并济,小股的势力并未造成多大的损失,便在一干文臣武将的谋划下,又归于平静。
夫罗见流言之计不行,白信和慕容慈都如同两颗钉子一般扎在河曲和宽州,夫罗短时间也无可奈何,因此河套这一片战场也趋于了平静下来。
......
1193年8月,夫罗王庭。
“启禀大单于,宽州慕容慈一部突然增兵两万,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突然袭击我军,我军大败,现在他们已经进驻到绥州一带了。”
夫罗刚一听完报告,便觉头脑发热,一股子无名业火油然而生:“什么?慕容慈哪里来的兵马?”
“这个末将真不懂。”
夫罗气急败坏,吕城损兵两万多,柳开森还没抓到,这刚一回来,又是损兵七八千,顿时火冒三丈:“滚~”
绥州军情紧急,夫罗不敢耽搁,只能打道前往绥州,不然让慕容慈继续北上,恐美稷陷入兵峰。
后来夫罗才得知慕容慈的两万兵马是徐木那里来的。
夫罗气急败坏,破口大骂景人不靠谱,刚刚还是盟友,转眼间就成了对头。
……
而柳开森这边,刚开始进入贺兰山南面的时候,海拔还较低,随着继续北走,地势开始险峻起来。
崇山峻岭之中,危险随处都在。
贺兰山中参天古树高不可及,远处还留有积雪的山峰更是险峻异常,一万人马步履蹒跚的行走在这一片人迹罕至的地区,拖着长龙般的队伍。
贺兰山南面山势并不算陡峭,山中还有不少游牧民族的人。
不过柳开森为了不引起夫罗的注意,一路隐藏踪迹,越过了这一片土地,但随着深入,路也开始变得崎岖,险恶,就在这时。
“报,主公,前面没路了。”
听完小兵没头没脑的一句禀报,柳开森顿觉头大。
“没路了?那不可能,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还走不出一条路来,走,去看看。”
柳开森和林起许康来到前面,只见此处山势一改,壁立千仞。
向上高不可攀,人猿难攀,向下则是万丈深渊,飞鸟不渡。
仿佛是平坦的大路之上骤然降下一座石山,将众人阻隔了下来。
柳开森看得不禁呆了,贺兰山当真如此险峻,难道真的南北不通?
然而险峻只是相对而言,其实不然。
此处虽然颇为险峻,但千仞之侧却有一条刚好能够放下一只脚的峭壁,这峭壁顺着崖腰伸展出去,其实就是一条路,如果有保险绳子可以拿捏的话。
然而此地乃不毛之地,自古以来就无人横跨贺兰,现在这里只有光秃秃的岩壁,要想通过此地,除非有人冒险带绳子先过去,架好安全绳,但这难度可想而知。
首先悬崖之上的路仅仅能够放下一只脚,空手过去就已是危险重重,稍不注意就将坠入万丈深渊,何况还要带着一根数十米长的绳子,这更是惊险万分。
柳开森环顾四面,发现其余路也都差不多,无不是这种岩如刀削的地势,绕行他路耽搁的时间又不少,还一不定能够找得到路!
就在场面陷入僵持的时候,一个虎啸营士兵站了出来:“主公,属下擅长攀岩,就让末将试一试吧。”
柳开森回首一看,一员虎啸营小卒拜在面前。
小卒身材并不高大,能够进入虎啸营应该是有真本事,对于这小卒的主动请缨,柳开森大为感动:“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何晨。”
“可有信心?”
“誓死完成任务。”
“好,如果此次能够成功,官升三级,不过一切都要注意安全。”
何晨大喜过望,再拜而起,当即接过旁边递过来的一大圈绳子,挂在脖子上便准备去以身犯险,为大军开拓出一条光明出路。
这条路的前两米就是一个坎,没有搭脚的地方,只能跳过去。
可两米外的地方也仅仅能够容人侧身而过,这一跳过去,身形不稳之下,稍微不注意便会直接宣布下岗!
只见何晨看了一眼情况,便后撤数步。
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的一个冲刺就跳了出去。
柳开森等人大惊失色,这两米的距离并不算远,为何何晨会选择冲刺跳过去?
需知这种情况下,人的动作越大,身体到达目的地的晃动也就越大,也就越难稳住身形,更何况何晨身上的绳子也会对他造成很大的影响!
然而攀岩,何晨是专业的,他的想法柳开森并没有看懂。
何晨冲刺过后一跃而起,却是越了将近三米。
众人大为不解,这只需跳两米,你跳了三米,超标了啊兄弟。
谁知何晨跳到三米以外,身形大为震动,几个风化的小石子也在这一动作下迅速的掉落深渊,众人大惊。
但何晨却是镇静自如,左手如同抓钩一般迅速抓住旁边一块岩石凸起,借助这岩石凸起,这才迅速稳定身形,避免坠入深渊的噩梦!
原来如此!
柳开森等人悚然醒悟,暗叹何晨艺高人胆大,两米之处光秃秃的一片,根本就没有可以让人稳定身形的臂助。
但三米之外刚好就有一块小小的凸出的岩石,可以借力,难怪何晨会大力跳出三米之远。
柳开森抹了一把冷汗,悻悻谓众将道:“看到没有,这就是专业的眼光啊。”
“厉害啊,俺老林自愧不如!”
“确实,俺许康也不如也!”
“就你那啤酒肚,不说了,再给你把路加宽十倍,你估计也站不稳。”
众人看向许康的十围大腰,摇头不已。
再说何晨跳过此处过后,路又稍微变得好走一点。
何晨一路将绳子固定在山岩之上,或峭壁之上生长的树木之上,转眼间便走出去三十多米。
虽然途中惊险万分,但在其专业的身法和眼光之下,也算是有惊无险,眼看就要去到对面。
就在此时,异象丛生。
何晨脚下所踩的一块岩石可能因为风化,竟碎裂开来,何晨猝不及防之下,身形不稳,顿时仰面倒下。
“小心~”
眼看何晨岌岌可危,柳开森等人大喝一声。
但为时已晚,何晨已然仰面倒下,身后便是那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想来何晨也是必死无疑。
此时此刻,众人皆是大为失落,仿佛身体的力量被瞬间抽干一般,个个都是无精打采。
一条精锐士卒的性命难道就此陨落了吗?难道众人还是要被阻隔在此了吗?
然而情况并非如此。
下一刻,众人却又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有些惊喜莫名。
但看何晨,他仰面倒下不但没有惊慌,反而镇静自如。
千钧一发之际,何晨使出浑身解数,手速快得好似单身了三十年一般。
只见何晨以迅雷不及掩耳盗灵气横生小孩之势,从腰上掏出一把鹰爪钩,奋力向终点的一颗大树抛去!
“嘶~厉害!”
看到这如有神助的一幕,柳开森等人不禁赞叹不已。
身为虎啸营一员的何晨果然不负众望,鹰爪像长了眼睛一般,直直飞向大树树干,并且在离心力的作用下绕着大树转了数圈,最终鹰爪深深的陷入了树皮之中。
而此刻何晨已然下坠了五六米之多,最终却是通过与鹰爪连接的绳子堪堪止住了下坠的势头!
硬是在惊险万分之中捡回一条性命。
但此刻的何晨也并不轻松,陡然之间止住重力引起的坠势,使得绳子深深的勒进了何晨手上的肌肤。
不仅如此,隔了几十米远的柳开森等人还听到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想来也是那一瞬间,使得何晨的指骨也受到了重创。
滴滴的鲜血如泉涌一般从何晨手中汩汩冒出,时间在此刻也仿佛已经静止,只能听见一滴滴鲜血滴下时发出的“滴答”声!
看到这一幕,刚刚还有些惊喜的柳开森等人又变得愁眉苦脸起来。
因为他们深知,此刻的何晨虽然暂时保住了一条性命,但仍旧是命悬一线,如果没有超强的意志力来抵抗这股剧痛,那结局可想而知!
“何晨,坚持下去,我们相信你!”
“兄弟!”
“何晨,你要是敢死了,俺林起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老林,你是猪吗?人家死了,你做鬼?何晨,是爷们儿的就挺起,俺许康没佩服过谁,除了主公,你是第二个!”
林起这一次出奇的没有和许康纠缠,只是尴尬之中捏紧了双手,担忧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