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接过来入手很沉。
她低头看到了文件夹封面上用黑色马克笔写的两个潦草的大字。
“江阳”。
一个陌生的名字。
她带着满心的疑惑翻开了文件夹。
第一页是剧本的标题和编剧署名。
当“《壁炉》”和“江阳”这两个词同时映入她眼帘的那一刻苏晚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又看了一遍。
没错。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壁炉》编剧江阳。
怎么会？
怎么可能？
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席卷了她。
她的大脑甚至有那么几秒钟是停止运转的。
她拿着那份剧本手指都在发抖下意识地就想把这荒唐的东西扔掉。
但她没有。
她强迫自己一页一页地往下翻。
导演阐述……
人物小传……
故事大纲……
第一场第一镜……
她看得很快几乎是扫过去的。
但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都像是一根烧红的针狠狠地刺进她的眼睛里刺进她的脑子里。
是她的。
全都是她的！
是她熬了多少个日夜反复推敲反复修改才打磨出来的心血！
是她和顾沉在无数个深夜依偎在沙发上一起讨论一起构想出来的世界！
里面的每一个角色都像是她的孩子。
里面的每一句台词都浸透了她的灵魂。
可现在这些属于她的东西全都签上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一个叫“江阳”的她完全不认识的人！
“这……这是哪里来的？”苏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那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她抬起头看着顾沉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难以置信。
顾沉看着她苍白的脸和那双写满震惊和痛苦的眼睛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肩膀用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平静的语气把今天在机场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从那个叫江阳的年轻人如何拦住他的车。
到他如何在车里讲述了一个和《壁炉》一模一样的故事。
再到他如何说这个剧本是他自己花了五年时间写出来的。
顾沉说得很慢很克制。
他试图把这件事描述得像一个意外一个误会。
但苏晚还是听懂了。
当顾沉说完最后一个字苏晚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委屈。
是愤怒。
是滔天的几乎要将她理智焚烧殆尽的愤怒！
“五年？他写的？”
苏晚笑了。
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
“他凭什么？他凭什么偷走我的东西还敢说是他自己写的？”
她猛地将手里的剧本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哗啦”一声上百页的稿纸散落了一地。
那些白纸黑字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她。
“他是谁？这个江阳到底是谁？”苏晚的眼睛瞬间就红了。那不是悲伤的红而是被怒火点燃的红。
“晚你先冷静。”顾沉扶住她试图安抚她。
“我冷静不了！”苏晚一把推开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顾沉你让我怎么冷静？那是我的孩子！是有人偷走了我的孩子还告诉全世界那是他生的！你懂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尖锐。
顾沉的心被她的话狠狠地刺痛了。
他懂。
他怎么会不懂。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壁炉》对苏晚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不再试图去说那些“冷静一点”的废话。
他只是重新走上前从背后用力地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我知道。”他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低沉而有力“我知道你现在有多生气。你想骂就骂出来。想砸东西就砸。我陪着你。”
苏晚在他的怀里剧烈地挣扎着。
她像一头被困住的愤怒的母狮。
她用手捶打着他的胸膛他的后背。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眼泪终于决堤。
那不是软弱的泪水是愤怒和不甘的泪水。
她不明白。
她为了这个项目付出了多少？
从最初的一个念头到完整的剧本再到去戛纳去面对那些挑剔的投资人再到为了那份该死的材料包熬得不成人形……
她一步一步走得那么艰难。
可为什么就在她以为一切都走上正轨的时候会发生这种事？
有人用一种最卑劣最无耻的方式在她的心上狠狠地捅了一刀。
顾沉任由她捶打任由她的眼泪浸湿自己的衬衫。
他只是抱着她抱得很紧很紧。
他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冰冷的身体。
他想用自己的力量去支撑她快要崩溃的情绪。
哭了很久骂了很久苏晚的力气终于渐渐耗尽了。
她不再挣扎只是无力地靠在顾沉的怀里肩膀还在一下一下地抽动着。
书房里一片狼藉。
散落一地的稿纸像是这场风暴过后的残骸。
“对不起。”苏晚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闷闷地从他怀里传来“我刚才……失控了。”
“没关系。”顾沉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控制。”
苏晚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又红又肿。
但那双眼睛里的怒火却没有熄灭。
反而在泪水的冲刷下变得更加清亮也更加……坚定。
“顾沉。”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帮我查。我要知道这个江阳到底是什么人。我还要知道我的剧本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
但那冷静里却藏着一股不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就绝不罢休的狠劲。
顾沉知道他的女将军虽然受了重伤但她没有倒下。
她已经准备好要拿起武器去夺回属于她的一切了。
“好。”顾沉看着她眼神里是全然的无条件的支持。
“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