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映空,繁星闪烁。
一艘孤舟泛舟于云海之中,船舱之中闪烁着微弱的光亮。
唐三川站在船头,掌舵驱船,迎风破云浪。
墨语站在一旁,眺望着云海,消瘦的身子穿着一件单薄的青衫,遇风起衣襟摇摆不停,勾勒出身形来。
平静如水的面庞上看不出赢得院比的任何喜色,反而背月的眼中闪着忧愁。
一站就是几个时辰。
“有事?”
唐三川看着墨语的背影,忍不住的发问,却依旧是目视前方,手掌舵轮。
墨语轻摇了头,算是回应,从鼻孔中呼出长气。
打断心神的墨语缓缓转身,看向唐三川,想要出口,却欲言又止。
低下眼眸转身,准备回舱休息。
“有”。
一个字,让墨语突然踏出的脚一顿,回头略显诧异的看向唐三川。
“剑体武者所修行的无非是剑道,剑分强弱,力分大小,而剑法以体系为长,掌中剑只是初级剑术”。
唐三川再次接着而道,而他的这个‘有’字则是在回答曾经墨语的问题。
“初剑者,以气御剑,剑破风雷;入剑者,以剑御气,剑起沧海,风卷残云,如风破浪;成剑者,剑随心动,以心御剑,剑化万千;终剑者,万剑合一,心随法动,道随意转,手中已无剑;至臻剑者,无招无式,无剑无我,道法自然,天人合一”。
“剑者五境,每一境都是一层感悟,在于实力的高低,也在于自身的领悟。掌中剑只不过是剑体武者修行的小剑,大剑在心”。
“不过,我悟性低,时至今日也不过是是个入剑者”。
唐三川说着,右手一挥,长剑而显。
下一瞬,举剑正面挥出。
没有任何的招式,如同是一个初学者随意的挥剑。
更没有感受到唐三川真元的爆发。
然而船前却是出现诡异的一幕。
那在飞船偏下的云海在皎月的映照下,突然一分为二,宛如是被无形的利剑切割而开一般。
剑发约四五十丈。
从挥剑到云海被斩开,是有先后顺序。
一剑挥下,已经落剑之后,这云海却是突然被劈开。
这就是以剑御气的可怕之处,剑先落,气后到,防不胜防。
同时,这一剑不再具有以气御剑所谓的威、势,有的只有气。
“我虽然能领悟,但却无法对你言明,也只能让你看一看”。
这一剑并不是炫耀,而是希望墨语能够从其中看出一些领悟,以后能够派上用场。
当一名剑者随着修行钻研、领悟,就会从其中悟出一些自己的感悟,而这是意境,是无法言明的意境,每个人不一样,所能领悟的也不相同。
意境,无法用语言能够描述,只能用心去感悟,至于所能感悟到多少,也不尽相同。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如今,他也只能传授这一招半式。
一招是掌中剑;半式是这无法算作招式的半式。
当一名剑体武者拥有意境的时候,招式对于剑体武者本身而言已经不再重要。
墨语正色的看着唐三川掌舵的背影,拂袖。
拱手,弯腰,见礼。
这一礼,不仅是恩礼,更有无法言语的师礼。
如果说掌中剑是交换,这一剑便是同为剑体武者之间的恩遇。
随无师徒之名,但墨语深知剑法心得怎可轻易相传。
云海之外,星空之下,两道身影静立,眺望着那行驶在云海中的小飞船。
一人身材略瘦,文质彬彬,颇具文者之气。
一人身材魁梧,身体壮硕,颇具武者之韵。
两人身高相差无几,站在一起却各不相同,文者神态凝虑,武者眼如明剑。
“该怎么开始?”武者开口道。
“天门”文者道了两字。
薄云从两人身前飘过,遮住身形。
下一瞬,随着薄云的掠过,两人的身形也消失不见。
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
……
“祁院主?”
墨语回到船舱,转角正看到祁院主站在自己房间门前,略感诧异。
祁院主看到墨语,却是微而一笑,称呼一声,“墨长老”。
这三个字,顿时让墨语受之有愧。
论辈分,自己是晚辈,论贡献自己与眼前这位相较差之甚远。
对方矜矜业业驻守初武院不知多少载,自己所做的这些事实在是微不足道。
“此番院比,可以说没有你就没有我初武院这第一名”。
两人落座之后,祁院主先是肯定了墨语的一番功绩,而后询问道,“不知以后有何打算?”
墨语闻言,略微迟疑,随即诚恳道,“晚辈在柳家得柳叔恩典,已获得玉门宗外门弟子名额,旬月之后将前往玉门宗”。
祁院主闻言,十分震惊道,“玉门宗?”。
墨语的这番话,属实让他猝不及防。
首先,像墨语这般才智的人,自然是迟早有离开,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墨语竟然这么快就要离开。
其次,便是宗门。当初在烟雾台发生的事他也是在场,也深知这位受武道宗的人关护,墨语与武道宗有着一层很隐晦的关系,正因如此墨语又怎会去玉门宗?
理应是武道宗才是!
见墨语点头确认,祁院主继续道,“以墨长老这般的实力以及才能,进入武道宗也并非难事”。
武道宗为一流宗门,其虽然是一流宗门但是与其他一流宗门不同,别的宗门看中身份背景,注重的身份,武道宗却是注重实力,对身份并未有苛刻的要求。
以墨语现在的实力以及才能,若是有志向进入武道宗,对于墨语来说是极好的一件事。
这武道宗岂是玉门宗这般宗门所能比?
“不瞒前辈,对于我这般出身的子弟来说,能够攀上玉门宗的门槛,已经算是一件幸事”墨语婉言道。
墨语自然知道前往更好的宗门将会有更好的发展,但有些事并不是自己就能做主。
一年前自己卖身柳家,从此为柳家效力,就注定不可能什么事都毫无顾忌的去做。
这次之所以能够进入玉门宗,正是因为柳家每两年有一个进入玉门宗成为外门子弟的名额,这个名额能够落到自己身上已经很不容易。
要知道自己刚到柳家时只是个外院子弟,虽说这一年来自己成长迅速,做了一些事情,但自己终究还是卖身柳家的身份。
这一点无论怎么样都无法改变。
也就是说今天柳家能给自己这个名额进入玉门宗成为外门弟子,哪天要是柳家不高兴让自己回去,自己就必须得遵从。
这就是卖身,无论以后自己发展如何巨大,但是无法违背柳家。
这不仅关系到是否忠心的问题,而是为人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