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呃……呕……”
待毒力灌完后,玄机老人像一只垂死的蛤蟆般蜷缩在地上。
他肿胀的手指拼命抠挖着咽喉,指甲在皮肤上划出道道血痕,却怎么也吐不出已经灌入体内的毒力。
很快,毒力发作。
一会儿似万蚁钻心般难耐,一会儿又如剥皮抽筋般痛苦……
“杀了我……杀了我……”
玄机老人不断在地上翻滚,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牧渊负手摇头:\"三十年的毒躯淬炼,就这点能耐?\"
“给我个痛快……求你了,给我个痛快吧……”
随着毒力的不断加深,他的皮肤时而通红,时而幽绿,痛苦也愈发浓烈,整个人的意志几欲崩溃。
“想要解脱吗?”
牧渊平静询问。
“想……想……”
玄机老人涣散的瞳孔勉强聚焦,浑浊的泪水和鼻涕糊了满脸。
牧渊蹲伏下去,并指如剑,在他颈侧轻轻一点。
顷刻间,身上那股痛苦感消失了大半。
“我……我好了?”
玄机老人颤声询问。
“没有。”
牧渊摇了摇头:“我只是阻断了毒力对你大脑的影响,让你暂时恢复了些许神智而已。”
“你究竟想怎样?”玄机老人低吼道。
“带我去古狱,拿天衍玄机丹。”
“古狱?”
玄机老人浑浊的眼珠突然亮起,似是想到什么,道:“你是为了丁家那小子而来?”
“自然。”
“好……我带你去取丹,但你得答应...事后要解了我的毒!”
牧渊没有说话,只是起身朝铁床走去。
铁床上的生机法阵已经停止催动,女子早已死去多时。
牧渊眼中掠过一抹寒芒,抬手轻轻抚过她的眼帘,随后走出门外。
玄机老人胡乱裹了件脏污的宽袍,踉踉跄跄地跟上来。
子夜。
热闹的国都大街此刻亦是冷清。
古狱入口距此不远。
“什么人?”
刚靠近古狱入口,值守的两名玄机阁弟子立即警觉起来。
“滚开!”
玄机老人呵斥。
“是……是玄机大人?”
“弟子拜见大人!”
二人连忙跪地作礼。
老人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拖着肿胀的双腿急切地往前挪动。
那副模样,倒像是他比牧渊更急着要进古狱。
穿过大门后,右侧现出一道隐蔽的小门。
玄机老人拖着溃烂的右腿,踉跄着挪到门前,从衣襟内掏出一张泛着铜锈的卡片,颤抖着塞入门上的凹槽。
咔嗒!
一声轻响,禁制解除的瞬间。
小门无声滑开,露出其后幽深的走廊。
“这就是直通古狱内部的捷径?”
牧渊淡问。
“是的。”
“你怎会有这捷径的秘钥?”
“因为这座古狱,本就是我玄机阁祖师爷所打造。”
玄机老人道。
“那还真是讽刺。”
牧渊轻轻摇头:“素闻囚禁于古狱者,皆是穷凶极恶,你之祖师肃清四方,荡平极恶,他若晓得自己的后人竟是一个荒淫无道丧尽天良的邪修,该作何感想。”
“你……”
玄机老人气急,但却没有反驳,只低着头在前面带路。
待穿过长长的走廊,打开最里面那扇门后,牧渊方才明白一切。
原来最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空间。
空间内落着一座古阵,显然是玄机阁的创派祖师爷所留。
古阵的中央,摆放着一个足有三层楼那般高的青铜大鼎,它就像是阵源,不断得到古阵阵力的滋养。
牧牧渊缓步上前,围绕大鼎转了一圈,当看清鼎底流转的阵力时,眼中精光暴涨:
“竟是以阵力为火进行炼制……没曾想这等地界,还有如此炼丹手法。”
“大人,你要的天衍玄机丹就在炉子里面……请去取吧……”
玄机老人浑浊眼珠里闪过一丝阴鸷,开口道。
牧渊颔首,正要开启鼎盖,突然顿住动作:\"不如你来替我取?\"
\"我?\"老人剧烈咳嗽起来,露出溃烂的手臂:\"老朽这副模样...哪还有力气开炉...还是请大人亲自去取吧...\"
“也罢。”
牧渊不再多言,将那鼎盖打开。
顷刻间,一股狂暴的气流卷动着腥甜的药香喷涌而出。
朝鼎底望去。
的确有一枚绽放着白光的丹丸。
他想也不想,直接跃入鼎炉底部去捞取。
但就在这时,整座大鼎突然嗡鸣震颤,无数道阵纹自鼎壁亮起,瞬间交织成一张光网将鼎口封死。
“哈哈哈……上当了,你终于上当了!”
玄机老人癫狂的笑声在洞窟中回荡。
他枯瘦的手指掐动法诀,脚下古阵泛起血色光芒,源源不断的阵力涌入鼎炉。
“小畜生,你真当老夫会乖乖带你来取丹?你错了,本尊是要用你来炼丹!将你活活炼杀,以泄我心头之恨!”
“你杀了我,就不怕没人能解你体内之毒?”
鼎炉内传出牧渊的声音。
不显慌张,反倒尤为冷静。
“区区小毒,何足挂齿?”
玄机老人狰狞笑道:“此地乃祖师爷所留瑰宝,我不信靠祖师爷留下的古阵鼎炉,解不了你这点微末毒术!”
牧渊沉默了,片刻后又问道:“你如今身中剧毒,魂海被毒力侵蚀,如何还能催动这古阵?”
“呵,催动此等古阵,根本不需耗费多少气力,只需持有我玄机阁的掌门信物即可。”
玄机老人晃了晃手中的玉扳指,轻笑说道。
“这样啊……”
牧渊的声音再度冒出。
可这回却不是从鼎炉内传出,而是来自于鼎炉旁。
玄机老人一怔,侧目望去。
却见牧渊不知何时从鼎炉的右侧缓缓走出。
他大惊失色:“你……你不是应该在鼎炉里头吗?你怎出来了?”
“你那点伎俩,不会真以为我不知道吧?”
牧渊走向玄机老人,抬手一抓。
咔嚓!
那枚戴着玉扳指的手指被他生生拔下。
玄机老人痛苦地后退数步,急忙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没把牧渊关进炉子里。
牧渊没有搭理他,而是把玩着玉扳指,随后将其戴上。
刹那间,整座古阵的脉络如画卷般在识海中展开,每一道阵纹都清晰可辨。
“原来是桥接这座古阵的法器!”
他轻抚扳指,眼中闪过满意之色:\"倒是意外之喜。\"
此刻,玄机老人的脑袋已是磕得头破血流,人也有些晕乎。
他颤颤巍巍地看向牧渊,道:“大人……饶我一命吧……”
“饶你?”
牧渊唇角勾起一抹冷冽:“如此天真,你是怎么当上玄机阁之主的?”
“你……你什么意思……”
“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你。”
牧渊走了过去,拍了拍玄机老人的肩膀,平静道:“你不觉得,现在的你,就是一味最佳的炼丹材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