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店北部，诚信商务有限公司。
时值夜晚时分，本是下班的时间，这里却是群情激昂。
面店的夜晚是冲业绩的夜晚。
因为大部分的上班族这个时候下班，晚上也是人心放松警惕的时候，很多诈骗都是这个时间段完成度最高。
灯火通明的大平层内，各种电话响个不停。
小李子也开始了他今天的工作。
【用户面店客服招聘开启直播啦！】
“叮咚~”
随着他将手机摄像头打开，那张平时阴森森的猴脸瞬间变得伪善起来。
小眼镜配上他瘦削的身子看不出任何的威胁，反倒是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错觉感。
“直播间的家人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我们公司最近在招聘优秀人才，无任何学历要求，专业对口，工作经验！”
“你还在为国内内卷的职场感到焦虑吗？你还在因为一周面试十几家公司没收到回信烦恼吗？”
“来我这里！我们公司无条件接纳你！我们承诺，底薪三万元起步，假期充足，公司福利广阔，前景巨大！”
“今天来面店，明天当老板！面店，你成功的不二之选！”
洗脑的话一遍遍地说，直播间的人不知为何多了起来。
小李子也有些错愕。
换平时，他得暖一个小时的场才有那么几百人留下来听他乱水。
但是今天，只是开播十几分钟，上万上万的人就往直播间进。
【用户图一乐进入了直播间，用户我真不是小黑子进入了直播间，用户京市第一深情进入了直播间...】
“什么鬼？难道斗音官方给我推了？”
“不能吧？我这种直播也不可能有流量扶持的！”
小李子警觉的看了会直播间的情况，大多数的用户似乎都是京市的Ip。
他的嘴角抽了抽，寻思不能是被那边盯上了吧？
不过，好在直播这么久也没人掐直播，看来只是特殊情况。
而这些用户的互动就更有意思了。
【用户天亮了：赶尸哥关注了个面店的啊！这业务又要出国了啊！】
【用户猫猫的狗：这是在干嘛？直播招聘吗？家人们，不会都21世纪了，还有人信面店招聘吧？】
【用户恶灵骑士宁采臣：主播，你被赶尸哥关注了，你还不跑路啊？要是我是你，还上个坤吧班，享受下最后的时光得了！】
【用户象牙塔大学生：你们在说什么？这不是招聘吗？我看福利待遇还不错勒！】
【用户隔壁你王哥：楼上的你真信啊？这直播不是骗局，我粪池蝶泳好吧？】
【用户象牙塔大学生：真的假的？他们不都说现在出国安全了吗？很多人去美丽国，铁塔国打工啊？】
【用户京市心理师：美丽国和铁塔国至少还有签证问题，你看这个直播，什么签证他丝毫不说，一点门槛也没有。
不是诈骗就是割腰子，男的去了估计是话务员，要是女的去了，指不定被要求裸聊诈骗！】
【用户象牙塔大学生：啊？原来是这样！谢谢楼上大哥，我差点就私信他了！你人还怪好勒！】
“草！”
看着直播间的弹幕在无情拆穿自己这边的底，小李子恨不得跨过网线跳到这群水友身上打一架。
眼看着今天的生意是没法做了，他索性将直播切断。
直播不做，还可以剪视频。
将公司的办公环境，还有前台穿着黑丝的小妹拍一拍，一个简单的招聘视频就做好了。
刚发布完这个视频，让小李子又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视频爆了！
是的，短短时间内就有十万多浏览量，评论更是多达一万多条。
“我靠！又是怎么了？”
小李子扶了扶眼镜，点开评论区，全是京市Ip用户的留言。
【用户京市一枝花：死人渣！骗谁呢？视频举报不谢！】
【用户天边的云彩：这年头诈骗真的猖獗，你们这群诈骗犯真的恶心，以前的小偷只偷钱，你们恨不得把人骨头都割出来卖，去死吧，死人渣！】
【用户战狼吴金：任何邪恶，都将绳之以法，此处@京市公安！】
“妈的！什么鬼？！”
做直播做直播不顺，发视频也不顺，小李子刚想将评论区禁言，“叮咚”一声，他的账号居然被封了！
“我靠！我这号上还有冤大头啊！”
小李子急不可耐的看向私信界面，赫然才发现自己的私信居然已经99+了。
【用户隔壁你王哥私信了你：小杂碎，做坏事做多了吧？赶尸哥去收你的尸了！】
【用户野猪佩奇私信了你：赶紧把存款都捐了吧，临死前做点善事！】
【用户草莽英雄许仙私信了你：死得好！赶紧死！】
“妈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随意点开几个私信，全部都是说什么赶尸哥要来收自己命的消息，小李子看的额头青筋暴起。
在面店，谁敢和他们诚信公司的人这么说话？
就是诡路过面店，都要被割下一对腰子！
“狗东西！一定之前那个什么赶尸哥攒鼓的网暴！”
“喜欢做网上英雄是吧？我看看你是不是真敢来面店，敢来我给你眼球都挖下来卖了！”
恶狠狠地关闭了手机，小李子也没心思去做网络拉新了。
他走出直播室外，屋外本来还电话声响个不停的业务部早已空空如也。
一堆人挤在技术部的门口，乌泱泱一片，也没人觉得逼仄。
他们用狼一样的目光看向技术部内。
小李子同样走了过去，嘴角咧起。
“来了吗？这个月的单王？”
踮起脚尖，小李子看向了技术部内。
技术部里的人不多，但是各个都是玩弄电脑的精英，他们快速统计着近一个月的成功诈骗额度。
“一组网络刷单诈骗累计签单两千单，一共一千万！”
“二组裸聊诈骗累计签单六千单，一共五千万！”
“三组亲人电话AI模拟诈骗累计签单三千单，一共三千万！”
“四组...”
随着不停的数据统计出来，刺头哥站在技术部内，位于人群的正中央，拍了拍大手。
“好好好！各位请冷静，相信各位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月单王，是二组！！！”
“二组！二组！二组！”
像是传销现场一般，人群开始暴喝起来。
刺头哥很享受人群的躁动，点点头，“好！按照老规矩，这个月除去帮派的保护费，二组盈利两千万，提成的两百万用作他们的活动经费！”
“谢谢老板！”
“谢谢老板！”
平头哥大气一挥，二组出来的都是几个脸色苍白，面容疲惫的女人。
但是她们的眼里可没有疲惫，全然是畜生般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