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莫塔马
在明第三舰队将英国皇家海军赶出莫塔马海湾后,法属缅甸的法军再也吃不到一点来自海上的补给,实际上已经沦为了一支孤军。法军指挥官皮埃尔·德拉克洛瓦上校站在莫塔马要塞的城墙上,望着远处明军的营地,脸色阴沉如水。他们已经打退了明军无数波进攻,那群黄皮猴子很聪明,他们就像蚂蚁一样,一波接一波地涌上来,每次都在法军火力最猛烈的时候狡猾地撤退。
\"上校,弹药库存只剩下三天的量了。\"副官安德烈少校走到他身边,声音压得很低。“这还是估算,如果明军发动大规模进攻...我们的弹药顶多能撑住一波。”
德拉克洛瓦紧握着望远镜,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三天的弹药,这意味着他们已经走到了绝路的边缘,而明军距离拿下整个莫塔马要塞也只剩下来最后一波进攻。
\"该死的英国佬!\"德拉克洛瓦咒骂道,\"说好的海上支援呢?现在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安德烈对此既不想开口触自己上司的霉头,也不想担战败的责任。
德拉克洛瓦放下望远镜,转身看向安德烈:\"给巴黎发最后一封电报,告诉他们法兰西共和国在远东的荣耀即将落幕。\"
安德烈愣了愣:\"上校,您的意思是...\"
\"投降。\"德拉克洛瓦吐出这两个字,仿佛嘴里含着苦胆,“输给他们总比输给德国佬好得多。”
安德烈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投降?这个词对于一个法国军官来说,简直比死亡还要可怕。“上校...我觉得我们...”
“明军的无畏舰想必已经在莫塔马附近了吧?”
德拉克洛瓦的语气仿佛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一样平静。
安德烈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知道上校说得对——明军的无畏舰一旦抵达,那些380毫米的巨炮,足以将整座要塞夷为平地。
与安德烈激动的表现不同,德拉克洛瓦脸上倒是没有任何激烈的情绪变化,“在电报上和巴黎方面说,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维护法兰西共和国的面子。”
安德烈的手在颤抖,但还是接过了德拉克洛瓦递过来的电报纸。他刚要转身离开,突然从要塞外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两人同时转头望向海面,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几个黑点正在缓缓逼近。
就在这时,要塞下方传来一阵骚动。几名法军士兵正在争吵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大。安德烈皱着眉头朝下面喊道:\"你们在干什么?安静点!\"
\"少校!\"一名士兵抬头喊道,\"有明军使者要求见德拉克洛瓦上校!\"
德拉克洛瓦和安德烈对视一眼。明军使者?在这个时候?
德拉克洛瓦深深地看了一眼远处海面上的黑点,那些逐渐清晰的舰影让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破灭。他整理了一下军装,对安德烈说道:\"让他上来。\"
十分钟后,一名身穿明军军官制服的年轻人被带到了城墙上。令德拉克洛瓦意外的是,这名使者竟然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
“德拉克洛瓦先生,我是明远征军第36团第3营营长吴瑞阳,奉命前来劝降贵军。”
德拉克洛瓦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明军军官,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吴瑞阳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身材挺拔,军装整洁,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双眼睛——那双黑色眼眸中藏着的是对自己国家的自信。
德拉克洛瓦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吴营长,你们明军的条件是什么?\"
吴瑞阳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件,与德拉克洛瓦印象中脏兮兮的纸张不同那份文件像是在大城市里才能见到的纸张而不是在这该死的雨林里拿出来的东西。“德拉克洛瓦先生,投降的法军将得到战俘应有的待遇,军官可保留佩剑,普通士兵虽然会被羁留到战争结束,但是我军会保证他们不会受到一点虐待。”
德拉克洛瓦接过文件,仔细阅读着上面的条款。纸张的质地确实精良,字迹工整,甚至还有明军的官方印章。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在巴黎军事学院时看到的那些正式文件。
吴瑞阳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怀表,“德拉克洛瓦先生,我军特意允许法军在投降后在要塞内于我军的监督下进行最后一轮升降国旗,以示我国对法兰西共和国的尊重。”
\"最后一轮升降国旗...\"德拉克洛瓦重复着这句话,声音有些沙哑。作为一名职业军人,他深知这意味着什么——这是明军给予法军的最后体面。吴瑞阳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催促,只是偶尔瞥一眼远处海面上越来越清晰的舰影。那些钢铁巨兽正以不紧不慢的速度逼近,就像死神的脚步声。
德拉克洛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想起了战争爆发前刚到这里时的豪言壮语,想起了巴黎那些政客们信誓旦旦的承诺,想起了那些永远不会到达的援军。
\"吴营长,\"德拉克洛瓦睁开眼睛,\"如果我拒绝投降呢?\"
吴瑞阳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地说:\"那么一小时后,我军的380毫米舰炮将开始轰击。我的同僚和下属们也会在炮击停止后对要塞发动进攻。”
德拉克洛瓦沉默良久,最终长叹一声,\"我明白了。\"他转向安德烈,\"通知全体官兵,准备投降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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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明远征军第36团第3营的百人率先进入了要塞内部,德拉克洛瓦站在要塞的中央广场上,看着那些明军士兵井然有序地进入。虽然那些明军士兵身上的军装上也带着泥水但他们的士气不是要塞内的法军能比的,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胜利者的从容。这与德拉克洛瓦印象中那些衣衫褴褛的东方军队形象截然不同。
吴瑞阳走到德拉克洛瓦面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德拉克洛瓦先生,您需要军乐连吗?”
德拉克洛瓦愣了一下,\"军乐连?\"
\"是的,\"吴瑞阳点点头,\"我军随行的军乐连可以为法军的降旗仪式演奏《马赛曲》,这是我们对一支勇敢军队应有的敬意。\"
德拉克洛瓦的喉咙哽咽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些明军竟然连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在殖民地的这些年里,他见过太多野蛮的征服者,但眼前这个年轻的明军营长却展现出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文明。
\"那就...麻烦了。\"德拉克洛瓦的声音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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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ons, enfants de la patrie”
“le jour de gloire est arrivé!”
“contre nous de la tyrannie”
......
十分钟后,要塞内响起了庄严的《马赛曲》。明军的军乐连演奏得极其标准,甚至比德拉克洛瓦在巴黎听过的许多次演奏都要出色。法军士兵们排成整齐的队列,许多法军士兵都红了眼眶,有些年轻的士兵甚至开始抽泣。但他们强忍着泪水唱响国歌,看着三色旗缓缓降下。
那些法军士兵的歌声起初颤抖走调,但逐渐变得整齐洪亮甚至压过明军乐队的伴奏。
德拉克洛瓦强忍着泪水,亲手将国旗从旗杆上解下,小心翼翼地折叠好。
就在这时,一阵更为巨大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地面轻微的震颤——那是要塞外的海面上明军的无畏舰在向法军鸣炮致意。
随着夕阳的落下,代表法国的三色旗在莫塔马要塞落下,而代表着明帝国的龙旗在要塞的上空久久飘扬,时隔24年,帝国重新拿回了它失去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