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万里乌云已经被风吹走,风清天晴。
“呜啊~”打了个哈欠,叶来把身旁的长颜轻轻放下,走去厨房,想让她尝试一下自己的手艺。
“额……这……”
叶来十分震惊,整个厨房,都没有一个食材可以用来做饭。
“很好奇吗?”长颜的小脑袋在叶来身后出现,吓了叶来一跳。
“你怎么醒了?”叶来问道,同时揉了揉她柔顺丝滑的头发。
“嗯~忽然少了一只倚靠的大熊,换谁都会醒来吧。”长颜笑道。
“我家的房子又不止这一处,所以这个房子里没有食材也很正常吧。”长颜伸出手指数道。
“你是想做吃的吗?我去买菜呀?”长颜问道,眨眼间,她就换好了一身衣服。
“要买什么,快跟我说,昨天在家宅了一天,人都麻了,正好天气好,还能和市场那些婆婆们讨价还价嘞。”长颜骄傲地扬起脑袋,这件事她很擅长。
“正好,我也和你一起去溜达溜达。”叶来披上了件外套,和长颜一起走了出去。
长颜家楼下就有个小集市,那里街道宽广,两侧有好多婆婆卖自己种的菜。
长颜走到一个卖土豆的婆婆附近,拿起一颗问道。
“你好,这个多少钱一斤。”
坐在那另一侧的婆婆裹着粗布衣服,头上戴着紫色的头巾,她见长颜是个小年轻。
“小姑娘,这是我自己家种的,绿色的很,两块钱一斤。”
长颜摆了摆手,她说道。
“婆婆,咱们是敞亮人,八毛一斤。”
叶来在一侧。
“啊?还能这么砍价的?”
叶来之前虽然很穷,但是他还真没砍过价,他也不知道这里的门门道道。
婆婆摆了摆手,她说道。
“小姑娘,我看你人长得好看,这样,一块八,怎么样?”
长颜依旧摆了摆手。
“婆婆,这附近我都买过好多回了,价格最多一块二,你看看你这土豆,上面有些软了都。”
“我多给你算一毛,一块三,我再买些其他的菜,行不行,求求你啦。”
长颜眨着大眼睛。
最终,那婆婆同意了。
两人成功采购到了自己的想要的蔬菜,再从肉店买了些肉,小卖店买了两箱啤酒。
而长颜一直嘴里念叨着什么,看样子心情好像不太好。
叶来问道:“你怎么了?念叨什么呢?”
长颜低着头,仿佛战败了一样垂头丧气。
“我亏了,她答应的太爽快了。”
叶来笑道:“没事,就三毛两毛的事情,别去纠结。”
长颜摇头,噘着嘴:“你不懂,砍价的精髓不在于我赚了多少,而在于我没亏多少。”
叶来见她情绪低落,便想着转移一下话题。
“话说,你买啤酒干什么?”
“未成年人不得饮酒啊。”
叶来拎着大包小包,问道。
“你管我嘞,我成年了,喝一点怎么了?”
“等会陪我试试酒量。”
“网上不是说,所有女孩子,都要在成年时,试一试自己的酒量嘛。”
欢笑声,打闹声又一次在房间内响起。
两人很清楚地知道一件事,彼此只能陪伴对方一周的时间。
一周的时间……长吗?
并不长,甚至可以说很短,对于一对刚刚陷入爱河的小情侣来说,那更是短的像一场梦。
荼蘼绮丽的梦。
长颜喝了点小酒,也不多,就两瓶,但此刻的她已经迷迷糊糊,不知西东了。
“叶来,你怎么变成两个人了?”长颜脸蛋因为酒精的作用红扑扑的,大大的眼睛陷入了迷蒙。
“那是你喝多了,你还真不能喝酒,这么一点就醉了。”叶来无奈道。
“谁说我醉了?我没醉,我醉个你个大头鬼。”长颜呼吸中,都已经有了酒气。
“不得不说,你的手艺真好,再给我来两碗饭。”长颜呼唤叶来帮她盛饭,不知道是她察觉到自己失去了方向感,还是酒壮怂人胆。
“嘿嘿,这样的好男人,让我逮到了,我真幸福。”长颜傻呵呵地乐着,用手抚着自己的脸蛋,笑意盈盈。
“就是啊……他太花心了,他喜欢好多人啊……好多人也喜欢他啊。”
酒后会吐真言吗?不一定。
但或许有人会借着这句话说真话。
“她们有大小姐,有大歌星,不是身材高挑,就是肤白貌美。”
“我拿什么和她们争啊。”
长颜的情绪不对劲,似乎她越喃喃自语,她的语气就越有些委屈。
叶来刚刚盛完饭,却看到长颜在沙发上,抱着双腿,蜷缩成一团。
“怎么了?怎么哭了?”叶来关心道。
人们总说,在一个人情绪极端不好时,需要让她自己静一静,不然任何零星的关怀,都会让情绪喷涌而出。
长颜身体颤抖着,低沉的哭声时不时传出来,但又很快被咽喉咽住,似乎不想让眼前的人感受到自己的悲伤。她想把自己的悲伤和自己,一同蜷缩在脸蛋和腿间的狭小空隙中。
“谁欺负你了?我去揍他!”叶来眉头紧皱,怎么自己盛饭的功夫,她就哭了起来呢?
“快和我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叶来关心则乱,丝毫没注意,长颜的哭声越来越大。
终于,一声哭泣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
“是你!”在酒精的刺激下,内心的壁垒变得脆弱,积蓄已久的情绪喷涌而出,她哭泣着拍打着叶来的肩膀。
“为什么,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女孩子,那么好的女孩子喜欢你啊!”
“我和她们比起来,我什么也不行,什么也不会。”
“我不会唱歌,不会跳舞,不会写作,家里也没有钱。”
“我什么也比不过她们,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啊?”
长颜抽泣着,在她的世界里,她只有叶来,但叶来的世界,却并不只因为她有色彩。
更可怕的是,自己相比于那些女孩子们,什么也没有。
或许,叶来对自己的喜欢,也只是一种怜悯,就像是当初,那些看自己年幼便想施舍给自己剩饭的商贩。
长久以来,她的内心一直被自卑占据着。
在前世,她只是一个人人喊打的小偷,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所以她从来不敢将内心的喜欢说出。
在今生,她好不容易有了正常的家庭,她终于有勇气说出自己的喜欢,但她依旧是一个小透明,叶来旁边早就有了女主们的环绕。
她并不是不可或缺的,就像她从来不是故事中的女主,在黎曦的世界中,她也只会是一个冻死在冬天的无名小卒罢了。
她原本想着,只要远离叶来就好了,见不到,就不会思念了。
但爱是不讲道理的,是疯狂的,她每每看到叶来与其他女主互动,她就会觉得心脏被狠狠地刺穿了一样,她想的要发疯。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啊……”
“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喜欢那么多人的男人?”
长颜的泪水止不住地流落,她靠在叶来的肩上,哭泣个不停。
长颜是个善良的孩子,她的良知不允许她插足别人的感情,哪怕那个人是叶来。
是她喜欢到疯狂的叶来。
她的良知不允许她去嫉妒那些女主们,她长颜算哪号人物?她有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去排斥叶来身边的人?
而且,那些姐姐们,是很好很好的人,很照顾她,这让她根本讨厌不起来。
是啊……我只能讨厌我自己。
我讨厌那个喜欢上了叶来的自己。
我讨厌那个无能的自己,讨厌那个什么也不会的自己。
我讨厌……
我讨厌。
我讨厌!
……
【视角替换已结束】
长颜并没有说几句话,全部的信息,全是叶来从视角替换中得知的。
她的善良,只允许她说自己不行,却不允许她说别人的坏话。
“这就是你选择消失的原因吗?长颜。”
她没有说话,但叶来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意。
她为叶来做不了什么,她的力量微弱无比,但只要自己消失,那么产生的那些命运之力,也许能帮助到叶来。
即使,叶来会忘记自己。
但自己早就应该死在一个寒冷的冬天了。
叶来拍着长颜,他在组织着语言。
在他看来,在人情绪极端时,让她自己静一静这句话,简直是放屁。
人的情绪极度悲伤时,你的帮助才能让她宣泄出来,这样才不会憋在心里。
那些自己消化的情绪,并不是愈合的伤口,反而是留下的一道道伤疤。
她向你宣泄,那是因为她只相信你,她相信你不会因为看到了她的不堪而离开她。
叶来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拥抱住她,两人之间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听好了长颜,我喜欢你。”
“我喜欢的,是你的善良,即使你自己很饿了,你也要分出饼干碎给那些小猫。”
“我喜欢的,是你的勇敢,面对张游耀,即使知道自己打不过,你也要用尽生命,为孩子们谋生路。”
“我喜欢的,是你的坚强,即使那么苦,那么难的日子,你也自己挺过来了。”
“你并不是因为我而存在,你是因为你自己存在。”
“你因为你的善良,你的坚强,你的勇敢而存在。”
“即使世界上没有叶来,长颜也会活的很好。”
“所以,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很好,不是因为施舍,更不是因为那些杂七杂八的理由。”
长颜的哭泣声渐渐停止,身体也逐渐安稳了下来,她渐渐睡着了。
嘴里还有着呢喃。
“我……我也……”
“喜欢你。”
叶来抱着少女走到她的房间,为她盖好被子。
她的眼角还有着清晰的泪痕,眼皮也因为哭泣而变得红肿,但她的嘴角却渐渐地上扬。
叶来对着她的额头一吻。
“晚安,亲爱的长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