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次训练真的很不错,所以才会这样说。”
徐凌使来点力气让自己即将颤抖绷紧了些,脸上却露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不错是什么意思……那又不是澡堂?难道会提供什么特别服务吗?”
“就是……精神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剥离掉了。”
听到这句话,其他队员像看一个奇怪的生物一样看着徐凌。
“你难道觉得那不是酷刑……”
“眼睛睁开了,就不是酷刑。”
她撇了撇嘴。
虽然被强行打开了身体,但她意外地发现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为什么之前没想到这个!
被困在已婚男人的牢笼里,不知不觉就执着于贞操观念。
如果说有一个确定的因素可以确定她的丈夫,那就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形状……!
她一直以来确信的是靳宪的声音、身高、皮肤以及用指尖触摸到的大概的五官轮廓。
不过,要是再加上他那罕见的形状。
或许真的能找到类似靳宪的人。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心跳了。
虽然没有办法直接找到他,准备反其道而行之,但同时制定一份丈夫候选人名单也是个好主意。
如果走到最后实在觉得困难,只要能碰一下……
就在她满脑子都是关于这个想法的念头时,他们不知不觉就到了餐厅。
一到吃饭时间,这里就像兽笼一样经常热闹。
但真正来到这里,徐凌却发现训练后,缺席队员们空着的座位让室内显得空荡荡的。
拿着餐盘坐在座位上的队员们气势汹汹地端起了水壶,虽然大家都说身体不适,还是会多盛几勺饭。
取而代之的是,他们开始了一场令人不快的话题。
“我被倒吊着,脸被水呛到了……哈……鼻子还很冲……”
“怎么才能把那个教官小子踩死呢,我真的一直只想着这个才坚持下来的!”
“这训练会不会又要再来一次?”
这时,一个满脸茫然,只摸着桌角的家伙突然开口了。
“轮到我的时候……,我突然被告知教官换人了。”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只是在接受普通的审讯。只是突然有人告诉我,如果不说出纸条上的内容,受伤的就不是我,而是别人。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拍下了我妹妹的照片……”
他说着,似乎情绪很不稳定,不停地抠着指甲。
“然后,突然门被猛地打开了……”
他咽了咽口水,擦了擦淤青的眼角。
“进来的是纪禹琛教官。”
桌子顿时安静下来。
默默地端着水壶的徐凌的目光也转向了那边。
咽了口水的队员们争先恐后地提问。
“所以你被打了吗?”
“对,不对,其实不是我……”
“被纪禹琛教官打了,真的太痛苦了。”
“不是,这个……,这个淤青是我自己往后翻,撞到地上弄的!其实我,我现在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气喘吁吁地拉着衣服,显得战战兢兢。
“你这小子怎么这样?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脾气暴躁的家伙们一下子变得神经兮兮的,那一刻,像决堤一样,他们一直忍着的话语涌了出来。
“纪禹琛教官进来的时候笑着,看起来很温柔,然后就开始高强度的审问,两个教官像是在演对手戏。突然,他把负责我的教官给打了……!他说我的教官是要我把情报说出来才能结束,但是我说太快了,所以就是因为这位没让我好好训练的教官的责任。他还笑着问我该怎么办,然后疯狂地踩着原来的教官,骨头都碎了,所以那时候我往后翻摔倒了……”
“……”
“那个,看着那个场景,我都哭了,哭着喊着说是我自己要说出来,可是我的教官又骂我,说我应该坚持下去……!本来我以为我不说,不说就行了……但其实到底是说还是不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小子脑子里好像着火了……有人这样闷闷不乐地想着。
“难道是两个人演了一场戏试探我吗?是这样的吗?你们怎么看?这伤其实是我自己撞的……”
“很有可能。”
“我的教官伤了不少,他是因为我,我一直不说话,才变成这样的……”
他再怎么想也觉得头晕,只好耸耸肩。
一名队员目送着这一幕,大声喊道。
“醒醒!那是故意要让你内疚的啊!你以为酷刑一定是踩在身体上的吗?而且他看你那样,觉得效果很好。你一定要坚定精神,真的……”
“是吗?可是我一直心悸……因为我……好像是因为我没眼力见,没眼力见才让教官受伤的……”
他脸色苍白,像疯了一样抓着头发。
“呃,应该这么理解吗?你遭受酷刑的时候负责你的教官被打了,你决定要逃跑的时候他又被打了……”
听到总结的话,队员们互相眨了眨眼,悄悄地站了起来。
徐凌也鼓起脸颊,猛地拉开椅子,端起了餐盘。
这时,最后一个站起来的家伙礼貌地问道:“那那个被打的教官是谁?”
然后,一个忧郁的声音冒了出来。
“陈浩杰教官。”
汤,汤——!
地下靶场上,巨大的枪声此起彼伏。
纪禹琛戴着射击耳塞,不停地扣动扳机。
一枚闪闪发光的弹壳哗啦啦地落在地上,远处纸质靶子的跟踪点在眨眼间就被打得稀烂。
刑讯训练结束后的几天。
作为国情院的一名工作人员,在必须权衡人命的情况下,他也没有犹豫,现在却陷入了一种令人讨厌的困境,一动不动。
再加上无法消散的热气,让他的头顶仿佛笼罩着一股刺鼻的烟雾。
他之前认为把眼前的“夜枭”移开就会让他感到舒服,但如今却被她所宣示的抱负震撼。
弯曲……
不,他不想再咀嚼这个词,也不想再想起它。
她的毒气已经足够强烈,足以让他的血压升高。
即使脚踝骨折,她也不会放弃靳宪。
即使强行施暴,她的眼神也丝毫没有收敛。
他很清楚,她不是那种仅仅因为脚踝被折断就会停下来的人。
但是如果他把“夜枭”也带走——
带去看不见、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
不管怎样,他现在只想找到那个“形状”……
也许他真的会走出训练场,去打听其他人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他将弹匣内的子弹全部射完后,又开始填满弹仓,更换新的纸质靶子。
与之前作战的“夜枭”重逢后,他觉得自己有点不舒服。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纪禹琛总是在每次任务结束后,撕下伪装的同时,将许多东西一并剪断。
因为这是工作的基本、标准和规律。
但是为什么“夜枭”不行呢?
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还是因为他们曾经在一起吗?
如果仅仅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心烦意乱,那他就不具备成为特工的素质。
而且,在他十年的职业生涯中,故意接近和欺骗的人又何止一两个。
他的良心已经麻木了,但他的内心却没有得到真正的平静。
为了摆脱这种沉闷的情绪,他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枪。
反正到最后都是平行线的关系。
当目标和国情院人员纠缠在一起时,最终只有其中一方放弃或死亡才能结束。
否则,两者都将以毁灭告终。
纪禹琛冷静地判断,现在必须做出决断。
他希望今后的时间也能像他们曾经的恋爱和婚姻一样,平稳顺利地流逝,但这现在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
他再也不可能将徐凌掌握在手中了。
这是唯一的结论。
只有“靳宪”才能控制她。
如果是这样的话——
要不还是把靳宪的尸体带回来?
一想到这个念头,纪禹琛的脸瞬间变得冰冷。
这时,地下射击场的门打开了,用吸音材料建造的隔墙被人敲了一下。
摘下耳塞,原来是同一特殊保安组的队员李泰民。
“组长,陈浩杰的脸被打得很惨。”
在707特种部队时期,长相年轻端庄的李泰民因无法忍受部队内部的欺凌而选择离开,但这不影响他是名实力不俗的狙击手。
他刚完成初级特战训练,就因为一些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准确地说,是被赶了出去。
之后,爆破公司对狙击手进行必要的伪装特长培训,正式培养起了李泰民。
想起罗文昌整理的这些信息,纪禹琛心安理得地转过身。
“怎么,因为碰了你的朋友生气了?”
然后李泰民“嗯……”了一声,闷闷不乐地转过头去。
“不,顺便给他的嘴里也多塞点东西,我不想看到他躺在那里大喊大叫的样子。”
“李泰民队员。”
放下枪的纪禹琛面无表情地看着靶子。
“你从小就跟陈浩杰是朋友吧?”
“是啊,怎么了……”
也许是因为两人一见面就争吵,虽然实际上是老朋友,但李泰民回答时的表情还是很紧张。
“那他小时候也经常和你一起洗澡吧。”
正好金属导轨移动起来,纸质靶子停在了附近。
靶子上人形轮廓的目标,只有下半身部分被顽强地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