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萧相病危!长安朝政,仅靠张居正、荀彧苦苦支撑!”
“张居正虽有能力,但目前根基尚浅,骤然接手萧相留下的千头万绪,已是焦头烂额!”
“荀大人坐镇大幽,分身乏术!后方不稳,大军在前线浴血,粮饷、兵源、民心动荡,若有半分差池,便是倾覆之祸!”
“我已急调郭子仪、李泌星夜兼程赶往咸阳主持后方政务,但此非一日之功!此刻再起大战,后方谁来保障?一旦粮道被断,军心必溃!”
“其二,”张良转向宁晨,语气沉痛,“大王!您看看帐外的将士!再看看那些伤兵营里哀嚎的士兵!”
“此战虽胜,然是惨胜!我军将士连番血战,早已疲惫不堪,身心俱疲!此刻急需休整,恢复元气!”
“若再起战端,南郑有孙武、诸葛亮坐镇,岂是易与?若久攻不下,伤亡惨重,军心生变,后果不堪设想!”
张良的话如同冷水一样扑向宁晨韩信二人,但还没停,张良又指向地图代表朱元璋的旗帜。
“其三,朱元璋!”
“他是想借大王之手削弱嬴政,更想看看我军的虚实!秦良玉嫁与杨再兴,看似联姻,焉知不是朱元璋埋下的棋子?若我军此刻与秦军联盟拼得两败俱伤,元气大伤,朱元璋这只猛虎,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别忘了大王还与朱元璋有约,若我们真的一举歼灭秦军联盟,到时候他必定狮子大开口,索要城池钱粮!甚至…趁火打劫!”
“届时,我们拿什么抵挡?杨再兴将军夹在中间,又当如何自处?兄弟反目?夫妻成仇?此局之险,远胜战场刀兵!”
字字清洗,句句如雷!将休战的必要性剖析得淋漓尽致。
韩信被张良的气势所慑,但仍不服气:“子房先生所言虽有理,然战机稍纵即逝!嬴政新丧大将,联盟人心惶惶,正是最虚弱之时!”
“此时不攻,待其喘息过来,重新整合,又有孙武、诸葛亮这等奇才谋划,岂非养虎为患?”
“至于朱元璋,哼!待我灭了嬴政,携大胜之威,他朱元璋安敢轻举妄动?杨再兴夫妇之事…总有办法解决!”
“解决?如何解决?!”
张良怒极反笑,“靠你韩信的兵锋去解决朱元璋?还是靠大王的情面去化解秦良玉心中的芥蒂?韩信!你太自负了!战场非儿戏,人心更非沙盘推演!你只看到眼前战机,却看不到背后的万丈深渊!”
“大王!”
张良猛地转向沉默饮酒的宁晨,声音带着恳切与焦急:“大王!绝不可因一时激愤,被复仇之念蒙蔽了双眼!”
“秦琼将军、霍去病将军、于谦大人…他们的在天之灵,所求的绝非是大王为了复仇而赌上国运,赌上三军将士的性命!”
“他们要的是大夏江山永固,要的是大王开创的太平盛世!”
“若大王因此役之恨,不顾一切再启战端,导致后方崩坏,将士离心,致使大夏基业动摇,那才是真正辜负了他们的牺牲!才是真正无法向他们交代!”
宁晨抱着酒坛,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
是啊,大胜了,斩了蒙恬、卫青、黄忠以及房玄龄,重创了秦军联盟。
可为什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帐外没有欢呼,只有伤兵的呻吟。
“交代…”宁晨喃喃自语,又灌了一大口酒,“是啊,我想给叔宝,去病,于谦一个交代…用嬴政的血,用南郑的城…可是…可是…”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代价太大了…好像…赢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赢到…只剩下…累…”
他放下酒坛,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扫过张良急切的脸,又看向韩信不甘的神情。
疲惫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不仅仅是身体的累,更是心被掏空后的虚无和无力。
“够了。”宁晨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疲惫,“都别争了。”
他撑着案几站起身,身形有些摇晃:“韩信,你的心…寡人明白。想报仇,想一统,想证明给所有人看…寡人何尝不想?”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但子房…说得对。后方不稳,将士疲惫,强敌环伺…不能再打了。”
他看向张良:“就依你之策。固守防线,休养生息,静待其变。”
“若嬴政那边派来人来议和,你和景略、仲达去斟酌。既要让他们难受,又不能逼得太急。”
“至于虞姬和远儿…”宁晨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和决绝,“等许褚伤势稍稳,派人…派最得力、最可靠的人,护送他们回长安。”
“大王!”韩信还想再劝。
宁晨疲惫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传令全军,即日起,各部原地休整一月!加固营垒,救治伤员,清点缴获,抚恤阵亡将士家属…让将士们…喘口气。”
说完便转身,拖着沉重如山的步伐,踉跄着向帐外走去,背影在昏暗的灯火下显得无比萧索孤寂,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寡人…真的累了…”
帐帘落下,隔绝了宁晨的身影,也隔绝了那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心碎。
与此同时,南郑临时王宫。
往日里庄严肃穆的大殿,此刻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和焦糊味。
嬴政高踞王座之上,脸色铁青。
阶下,刘备跪坐在地,肩膀剧烈地耸动,压抑的呜咽声在大殿里低回盘旋。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支断裂的狼牙箭,那是黄忠的遗物。关羽和张飞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
李世民坐在右侧,脸色同样难看。他身边空着一个位置,那是房玄龄的。这位他最倚重的谋士,为了替他挡下薛仁贵那夺命一箭,尸骨未寒。
“说!”嬴政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低沉而危险,每一个字都砸在众人心头,“给寡人一字不漏地说清楚!断龙谷…到底怎么了?!”
负责汇报的偏将浑身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大…大王…蒙恬将军…他…他力战不屈,被杨业老贼…刺…刺死于阵前…卫青大将军…被杨再兴和李存孝围攻…身中数枪…力竭而亡…头颅…头颅被李存孝割下…悬于夏军旗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