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建业的手术一共花了36个小时,期间换了好几拨医生轮流干。
骨科的手术可不是外科动手术刀就行,这边什么锤子,斧头,电钻的都往上来。
陈绵绵看着这些大夫们健硕的肱二头肌,咽了咽口水,怪不得骨科的病人都这么听话,医患关系比较融洽。
原来是大夫们,不仅有一身医术,还略懂拳脚。
粉碎胡乱愈合的骨头被打断重新用钢钉拼接起来,加上陈绵绵现代学到的手术方法,文建业被推出手术室后,大夫们脸上都挂着超脱且骄傲的笑容。
“文旅长,放心吧,你儿子的手术非常成功,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尝试的方法,但我有预感,他会站起来。”
文和平特意请假陪着文建业手术,手术多久,他就在手术室外坐了多久。
听着大夫这么说,他的眼眶通红,声音哽咽,一度说不出话来。
陈绵绵此时揉着酸疼的胳膊出来,刚才那几个老大夫体力不行,她也跟着上手抡大锤,骨科真不是人干的。
刚想哈切,结果嘴还没张开呢,手就被紧紧抓住。
“绵绵……谢谢你,呜呜呜,如果不是你,建业现在就完了,”文和平握着陈绵绵的手微微颤抖“以后你就是我亲闺女,哪怕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你摘。”
陈绵绵打哈欠的表情愣在原地,看着这憨厚的汉子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不由得有些感触。
这就是父母之爱吧,文建业很幸运,有疼他的父亲,也有端方贤惠的后妈,只有她和原主那小可怜,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
“不用了,当我爸妈可没什么好下场。
我帮他是因为他对国家有价值,也是因为他这个人不应该就这么死了。”
陈绵绵的话很明显,不是因为董清秋,也不是因为他文和平。
文和平眼底黯然,失落的点点头,看来想要拥有女儿的愿望还得推后。
但他也不气馁,从兜里掏出来两样东西:一个是伪装成钢笔的手枪,一次就能发一颗子弹,用过就废,但这是保命偷袭的好东西;
另外一个是一卷大团结,捆得严严实实的,散发着钱币特有的油墨香气。
“我这个大老粗也不知道你喜欢啥,这笔是我之前抓奸细缴获的,我放着没用,听说你喜欢,就拿给你。
还有这钱,你别嫌弃少,是我这些年攒下的,你出人出力的帮建业,我也没啥能报答的,这些钱拿去买好吃的。”
陈绵绵瞪大眼睛,抽了抽嘴角。
这少说也有一千块的钱,还让她别嫌弃少,这么财大气粗的么?
但不得不说,文和平这两样都送到陈绵绵心巴上了,嘿嘿嘿,谁会嫌弃钱多呢。
“哎呀,文伯伯太客气了,有您这些钱,别说帮我哥站起来,就是伺候他坐月子我都甘之如饴。”
陈绵绵一手拿着钱,一手把玩着钢笔手枪,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刚打了一管鸡血。
“呵呵,那倒不用,你喜欢就行,”文和平已经习惯陈绵绵有点疯癫的语言逻辑,“你哥推病房去了,我先去看看他,一会我送你回去哈。”
看文和平担心儿子,还硬忍着和她聊天,陈绵绵摆摆手让他赶紧去,表示自己回家就行。
就在这时,苏不言拎着两个饭盒过来了,看着他额间的汗水,估计又是训练间隙跑过来的。
“绵绵,手术完了?你怎么样,累不累?妈熬的绿豆汤让你解暑的,你快喝点,这两天你都熬瘦了。”
陈绵绵这几天跟着研讨治疗方案,家都没回,柳若兰生怕她吃不好,每天做了让苏不言送来。
阔别几天,苏不言终于见到媳妇,眼底的担忧和关心都要溢出来了。
陈绵绵被一连串的关心哄得心里暖乎乎的,看看,她也是有人惦记的。
“呵呵,手术很成功,文建业以后哪怕不能健步如飞,起码也能生活自理,能站起来走路。”
其实手术才是第一步,后续还有复检和康复,每次复检的时候,大夫将黏连在骨头上的组织肌肉啥的撕开,那可不亚于一次酷刑。
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苏不言听文建业手术成功也跟着松口气,那么年轻的人才,终日缩在房间里人不人鬼不鬼的,真的很可惜。
既然陈绵绵没事了,苏不言也不着急走,两人在医院外面的花园里把满满两饭盒的饭菜和绿豆汤都吃光了。
“嗝,妈最近是研究新菜么,这红烧肉的味道和她做的有点不太一样啊。”
苏不言不知道柳若兰教董清秋做饭的事情,说他不清楚,回头问问。
“那有什么好问的,味道都挺好吃的,你一问,妈要是以为我不爱吃咋整,她大热天做饭不容易。”
听陈绵绵关心柳若兰,苏不言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那以后我也学着做,到时候你喜欢什么口味都和我说。”
苏不言会做饭,但仅限于能进嘴,毒不死,和好吃不沾边,但如果陈绵绵喜欢,他一定要学到精进。
陈绵绵喜欢随口一句话,就有人真的认真去做的感觉,抬眼看着好几天没见的俊脸,左右看看没人,就凑到他耳边坏心眼地吹口气。
“那就麻烦我家苏团长啦~”
亲密接触很短暂,却让苏不言心跳加快,耳朵尖都红到滴血,眼底的光亮却怎么都挡不住。
就连站起来走路都同手同脚的,看的陈绵绵哈哈大笑,逗这种自持冷静的人真是太好玩了。
苏不言很享受陪陈绵绵回家的路程,但他最近准备军区比武,连家门都没进又匆匆往部队赶。
陈绵绵回家换了身衣服,睡了一个小时,也起床骑着猪,带着狼崽们去基地。
从进入大门的时候,陈绵绵就觉得路过的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倒也不是什么恶意,就是有种风雨欲来的……兴奋。
陈绵绵弄不明白怎么回事,所幸不管,结果到基地的时候,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
“娘的,谁给我这挖了这么长的深坑???这特么是要给我划出军区独立自主啊??”
陈绵绵看着基地门口那两米宽,四米深的长长深沟,一开始以为自己没睡醒,眼花了。
可是揉了揉眼睛,那护城河似的深沟还在,当即就发出尖锐的爆鸣。
基地里的人听到陈绵绵的声音赶紧跑出来,看这她都呲着牙傻乐。
“队长您回来了,这沟是您去医院那天开始挖的,一个营三班倒,愣是几天把咱们基地给围了一圈。”
陈绵绵听着大家的话,把视线延伸出去,果然,基地周围全是连着的深沟。
就在最远处的角落留个一人能通过的小门,估计是怕她把野猪放出来。
“那你们咋不去找我,就任由他们挖?”
赵明志眨巴眼睛,冲着陈绵绵委屈地抹抹眼泪。
“师父您走之前说的啊,如果比我们级别低的,就直接报复回来,如果是军衔高的,就等您回来给我们报仇。
狮虎(师父),副军长欺负我们啊,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哇~我们要反抗,他说处分我们,换一批人来当训导员……”
其实不用赵明志说,陈绵绵也能猜出来这是楚铮的手笔。
为了怕比武的时候她捅娄子,直接给她军犬基地独立自主了是吧?
行,非常行!
“你们做的很对,没有那个能力硬碰硬可不就是傻,你们等着!”
陈绵绵气得牙痒痒,把狼崽挨个扔过去,一会她要去军部撒泼。
【哇哦,好玩,妈妈妈妈,还要!】
【飞喽!!妈妈,妈妈,再扔一下!】
小狼崽们倒是挺开心,一个个在赵明志他们怀里兴奋地嗷嗷叫。
陈绵绵翻了个白眼,让它们老实和挑出来的导盲犬玩,她则是骑着猪直接冲进军部。
所过之处,看到的人无不发出惊呼。
“快,野猪进屋了,赶紧撵出去。”
“你虎哇,没看到陈绵绵在上面么,她一定是来找副军长麻烦的!”
“快,隐蔽起来,一会看热闹!”
自从军犬基地被挖了深坑,大家都等着陈绵绵回来,似乎自从她来之后,军区都充满了活力和热闹。
在众人狗狗祟祟的目光中,陈绵绵一路上到四楼副军长办公室,哐当一声,门被野猪创开。
“楚老登,你凭什么给我把基地围住了,你今天不给我个合理解释,我就把你埋进去!!”
陈绵绵一进去就开始喊,等说完才发现他办公室里有客人。
两位六十左右的老人,两个大校级别,不是副军就是正师。
他们本来应该是喝茶,看着陈绵绵骑着猪过来,茶杯洒了都没发现,楚铮更是黑了脸。
“陈三疯,我这有客人,你等我一会给你解释。”
楚铮没想到陈绵绵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下好了,让别的军区看笑话了。
“我不,我凭什么给你时间,你凭什么把我军犬基地给围了,我为军区立下汗马功劳,你这样对得起我,对得起军区,对得起称赞我是半边天的伟人么?
还听你解释,狗都不听……”
“军区东边的鱼塘划给你们军犬基地!”
楚铮平淡声音刚落地,陈绵绵立马跳下野猪,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听,狗不听我听,听的就是后姥爷的教诲,您先慢慢会客,我去我爷爷那待一会儿,嘿嘿嘿,几位慢慢喝茶。”
陈绵绵说完,轻车熟路地把楚铮办公桌上的驴打滚和绿豆糕拿走。
楚铮还想阻拦,陈绵绵一瞪眼睛,表示他要是不松手,自己就准备撒泼了。
最后没办法,楚铮只能忍痛将东西放开,陈绵绵乐呵呵揣手里,还对着楚铮比了个心,把野猪留办公室里,就跑到宋初六那去。
“爷爷,您可爱调皮的孙女回来啦,哈哈哈哈!
快看,我特意给您买的点心,咱俩次次(吃吃)吧!”
听着走廊里陈绵绵那疯癫的话,楚铮扯了个僵硬的假笑,和野猪大眼瞪小眼一阵。
那野猪好像连接上了某个开关,直接躺下抬起后退,哼哧哼哧冲着楚铮眨眼睛。
【来点?】
楚铮虽然不懂猪语,但离奇的就听懂了呢。
他捂着发疼的脑袋,心里骂了陈绵绵祖宗十八代后,这才抬头对着两个军区的副军长点点头。
“来来来,接着喝茶,那丫头脑子有点不好,疯疯癫癫的,平时就爱喝点猪奶啥的,走哪都带着。
呵呵,见笑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