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平撒网不行,咋也学不到陆远的精髓,但他抓鱼有一套。
短短一会儿,就抓到三条鱼,笑得合不拢嘴,一点都不掩饰心中的得意。
孙海亮和吴桐两人被他刺激得脸色很难看,憋足了劲下水抓,但始终不得其法。
抓鱼是有学问的,不是有手就行,得会看会判断,出手还要快狠准。
哗啦!
就在孙海亮抓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的时候,鲁平又抓到一条鳊鱼,朝两人炫耀了一把。
“看,哥们牛不牛?”鲁平咧开一嘴大黄牙。
这年头的牙膏还没有普及,很多人家舍不得用,牙齿发黄很正常。
像陆远和陈秀英那样的白牙很少见,只有在特别讲究的人身上才能看到。
黄牙不代表就咋地咋地,但白牙绝对是讲究人。
说实话,鲁平的牙不算太黄,比孙海亮和吴桐那种又黄又黑的强了不少。
“还行。”孙海亮酸溜溜地回了一句。
“嗯。”吴桐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他俩随即扭头看向陆远,明明他们的对手是陆远,为啥陆远连看都不多看他们一眼呢。
“咦,他捞了个啥?”吴桐突然眼前一亮。
说着就往那边走,正好趁机和鲁平那个没事找事的家伙拉开距离。
太伤自尊了。
“我也去,看看是啥玩意儿。”孙海亮心领神会地跟过去。
“你俩别跑啊,还比不比。”鲁平当然不会放过两人。
“不急,等会再比。”孙海亮拉不下面子,郁闷地回了一句。
“嘿嘿,那也行。”鲁平胜券在握,也就懒得跟他们计较,表现得很大度。
那边陆远看到三人过来,朝鲁平招了招手:“鲁平,你去找一下张大狗,请他过来一趟。”
张大狗就是糙汉子的名字,确实很狗。
“啥好东西啊?”鲁平游过来的,比孙海亮和吴桐快,后来者居上。
两人抓鱼没有抓过他,跑得还没有他快,又被他比下去了,心里那个憋屈窝火。
一看是块石碑,鲁平有些发愣,孙海亮冷笑道:“一块破石碑而已,不值钱。”
吴桐也煞有介事地道:“在我们那旮旯,只要用来垒猪圈。”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出于啥目的,极力贬低石碑,似乎由此来显示两人见多识广。
“破石碑?”鲁平冷笑驳斥,“你知道宋代的一个破碗值多少钱不?说出来能吓死你。”
吴桐鄙视了他一眼:“一个破碗能值多少钱。”
“五万!”鲁平竖起一只手掌,“五万是什么概念知道不,能在镇远县城办十套大宅院。”
那时还没有商品房的概念,房子也不是投资要素。
但置办房子是成亲必须,没房也是不太容易找到对象,所以有没有房也颇受重视。
同样的优秀青年,一家有大瓦房,一家土坯房,姑娘会选哪个?十个有八个选大瓦房。
姑娘又不傻,为啥非得自找苦吃呢。
“不可能,一个破碗怎么可能办十套宅院!”吴桐涨红了脸,仿佛受到莫大的羞辱。
“就是,胡说八道!”孙海亮也跟着愤愤地质疑鲁平。
两人仿佛扳回一局似的,格外兴奋。
“切!”
鲁平甩给他们一个大白眼:“别不信,回头我拿证据给你们,真正的吓死你们!”
“不信!”孙海亮和吴桐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懒得跟你们辩解,没见识。”鲁平不屑地摇了摇头,“换成在国外,你们认为不值钱的破碗更贵,值五十万都不止!”
“越扯越没边!”吴桐也同样对他表示不屑。
陆远没有参与双方的争论,道:“你们闲着没事,帮我把石碑拉上去。”
几百斤的石碑,滑溜溜的几乎无处着力,加上长满青苔,想弄到河堤上去难如登天。
三人大眼瞪小眼,最终鲁平道:“你们先试着,我去找张大狗开拖拉机来拉。”
吴桐嗤笑道:“记得喊个大老板来,不要五十万,不要五万,五千有人要就算我输。”
“哈哈!”
两人揶揄地大笑起来,笑得呲牙咧嘴,格外得瑟。
陆远一直在盯着石碑琢磨,虽然他不太认识上面的字,但也能看出这石碑不凡,五千块钱应该是值的。
不过,古董这玩意说不准,有人看上了,五万都值,没人看上,五百都未必有人要。
得看眼缘。
“你们两个夯货,大老板没事做,在家等着我喊啊。”鲁平恼火地顶了一句,骑车离开。
陆远没有理会那两货,尤其孙海亮,赤条条的,也不知道遮挡一下。
胯间那个小蚯蚓,实在惨不忍睹。
“帮忙抬抬。”陆远要把丝网取下来,需要把石碑抬起来一下,于是招呼两人。
这回两人倒是没有推辞,毕竟吃人家的嘴短,两人吭哧吭哧地帮着抬。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帮陆远把丝网抽出来,两人差不多累瘫在地上。
“我的腰,这下子可是毁了。”孙海亮夸张地揉腰,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
“我胳膊抬不起来了,估计一两个月干不了活。”吴桐愁眉苦脸。
陆远暗暗好笑,没想到这两货还是演员,表演的像那么回事,以后绝对是碰瓷高手。
但他没有接他们的话茬,只当没听到,继续整理丝网。
然后去下一个窝点,一网下去,只有小鱼小虾,充其量三五斤。
“陆远,你这也太少了,还不如人家钓鱼呢。”吴桐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
“嗯,是少了点。”陆远淡淡地点头。
见他平淡如水,丝毫没有羞恼,吴桐还有一肚子的嘲讽被卡在喉咙口,没法说出来了。
如果陆远跟他争辩,那吴桐一定会强力输出。
这一拳等于是打在棉花上,让吴桐颇有一种无力感。
陈秀英选的这个男人,比他想象中滑溜多了,想嘲讽挖苦几句都无处着手。
孙海亮也想跟着说几句,但肚子里的货实在有限,憋了半晌,也没能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确实是少,啧啧,得加油啊。”干巴巴的。
陆远压根没有理会他,取下小鱼小虾,整理好丝网,到下一个窝点,又是一网下去。
好家伙!
收网的时候他的手臂往下一沉,心里不由得一喜,这一网的收获恐怕超乎意料。
“呵呵,不会更少吧?”吴桐跟过来,酸溜溜地来了一句。
“不会吧,陆远这么努力,怎么也该多点吧。”孙海亮在旁边挤眉弄眼。
陆远微微皱眉:“光天化日之下,能不能把衣服穿上再说话。”
说实在的,那条小蚯蚓晃来晃去的,令人恶心作呕。
“又没有女人,怕啥。”孙海亮毫无羞耻感。
“……”陆远顿时一阵无语,这是有没有女人的事嘛,这特么的是素质问题!
但他懒得再多说什么,手臂用力一收,将沉甸甸的丝网缓缓拉向河岸。
孙海亮和吴桐顿时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脸准备看笑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