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陆苗的回敬,陆远无言以对。
“哼!”
陆苗从他手中抢过花布,一把塞到陈秀英手里:“嫂子,正好给你缝件喜服。”
“啥喜服,呸,你瞎说什么呀。”陈秀英娇羞不已。
“我说做书包是借口,看她想拿回去,我才不会让她得逞呢。”陆苗得意地道。
陈秀英脸红红地道:“看把你能的,还是给你做书包吧。”
“我瞎编的,这么好看的布做喜服正好了,你穿了一定好看。”陆苗笑得更欢。
好看吗?
陈秀英忍不住认真端详手中的花布,不是大红的喜庆颜色,而是蓝色的碎花。
说实话做喜服并不合适,但颜色是她喜欢的,素净,不俗气。
她抬眼看了看陆远,想听听他的意见。
陆远心领神会,笑了笑道:“这个做成旗袍挺好看的,要不做件旗袍吧。”
陈秀英忍不住啐道:“我又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穿啥旗袍啊,穿那个没法干活。”
嘴上如是说,但眼神中明显透露出心动。
哪个女人不爱美啊,尤其她这种将嫁未嫁的女生,肯定更在乎好不好看。
“从现在起,你就是少奶奶,不用你干活。”陆远调侃道。
“切!”陈秀英白了他一眼,“说的好听,可是也没裁缝,没人会做旗袍啊。”
“只要你喜欢,我保证给你做件旗袍回来。”陆远这回认真了。
因为他看出陈秀英是真想要旗袍,更重要的是他想看到陈秀英穿旗袍的样子。
她身材高挑,曲线玲珑,尤其腿很长,穿旗袍一定非常好看。
“你认识裁缝?”陈秀英瞪大眼睛。
“嗯,等外面的路通了,我们就去,订做成亲的喜服。”陆远一本正经地道。
“……”陈秀英的俏脸瞬间绯红,这么羞人的事他居然说得一点不害臊。
真的要成亲了吗?
两人很自然地对视在一起,目光中交流着这个问题,有激动、有期待、有感慨。
“嗯,我听你的——”陈秀英终究还是羞不自抑,说完捂着脸逃走了。
陆苗在旁边补了一句:“哥,嫂子真好看,我都想娶她了。”
“你滚一边去。”陆远没好气地给了她一个爆栗。
“哼,你以后敢欺负我,我就告诉嫂子。”陆苗拿出杀手锏。
小孩子最敏感了,她看得出陆远爱极了陈秀英,陈秀英的话肯定管用。
陆远望望她,撇了撇嘴:“快要上学了,你知不知道老师最讨厌什么样的学生?”
陆苗顿时好奇地追问:“什么样的学生啊?”
陆远淡淡地道:“爱打小报告的学生。”说完飘然而去。
次日。
陆远喂完猪食,朝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瞟了一眼,他知道陆青山躲在树后面。
这几天家里对外匀粮食,陆青山始终忍着没有出现,有点出乎陆远的意料。
回头想想,也许是因为有猪食吃,所以就不想来自讨没趣了。
第一次,陆远回屋后,透过门缝看着猪圈。
过了几分钟,确定陆远不再出来,陆青山从树后趸出来,快速端走猪食盆。
陆远默默地看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就这样吧。
他轻轻吐了一口浊气,最终心里冒出这样一句话。
阳光明媚,陈秀英把椅子搬到外面,和九老太在阳光下做针线活,偶尔说说话。
农村人有做不完的针线活,比如纳鞋底,比如织毛衣,比如缝缝补补。
如此静谧的画面,看在陆远眼里,是那么妙不可言,仿佛就是他的全世界。
他一时看痴了。
“陆远,你发啥呆啊。”陈秀英注意到他,好笑地啐了一句。
陆远讪讪一笑:“在想成亲的事情。”
“……”陈秀英顿时不敢问了,低下头继续做针线活。
九老太笑呵呵地道:“小远说的对,是该琢磨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陈秀英头垂得更低,俏脸更红,但两只耳朵明显竖了起来。
在阳光下,她的耳朵晶莹剔透,如同粉雕玉琢,好看得令人心醉。
陆远咽了一口口水,对九老太道:“老太,你帮我合计合计,要做哪些准备。”
“好啊……”
九老太当然是极乐意了,于是打开话匣子,一五一十地跟他交待细节。
陆远认真听着,不时点点头,不清楚的地方还追问几句。
陈秀英羞得一句话不说,但听得也非常认真,偶尔偷偷瞟两人一眼。
陆远很怀疑她对成亲的事比他更急迫,只是出于女生的矜持,故意装一装。
不得不承认,九老太的经验还是两人没法比的。
光是成亲要准备的事,就把陆远和陈秀英两人听得目瞪口呆。
陈秀英虽然嫁过一次,但事实上她当时是懵的,根本不知道背后有多复杂。
“老太,要不是有你指点,我和媳妇想破脑袋也想不周全啊。”陆远感慨道。
九老太呵呵一笑:“你这成天媳妇媳妇地喊着,跟成没成亲有啥区别啊。”
陈秀英闻言,立马朝陆远磨牙。
“那当然不一样。”
陆远感觉到一股杀气,立马迸出求生欲:“现在名不正言不顺,成亲了才能踏实。”
“你踏实,秀英踏实,我也踏实,好!”九老太笑得更欢。
陈秀英虽然低着头,但脸上也浮起甜蜜的笑意。
陆远不敢多看,她娇羞的模样太好看了,让他忍不住想对她做点什么。
日落西山。
又是一天过去了。
雪不再下,气温也明显回升了不少,寒潮的影响至此差不多算过去了。
现在只等出屯的路通了,生活就能恢复到正常的模样。
吃过晚饭,陆远拿着木矛去探路,他和别人不一样,是去探上山的路。
对于下山他并不急,他想的是如果能打猎,就上山去碰碰运气。
这个冬天,在家里闷得实在太难受了,得上山活动活动。
当然了,晚上不能走太远,陆远只是过了石桥,没走多远就返回了。
刚回到石桥,就看一个黑影从远处过来,慌慌张张的,但动作敏捷利落。
陆远一下子警惕起来。
这么晚了,如果不是屯子里的人,那就有大问题了。
让他意外的是,那人不是往屯子里去,而是快步往石桥这边走来。
此人裹着棉大衣,戴着护耳帽,看不到脸,只能看出身高一米七左右。
陆远找了个雪垛猫起来,看着那个人走过石桥,往山里走去。
奇怪!
他仔细回忆了一番,确定这个人肯定不是屯子里的。
此时此刻,要是屯子里有人必须上山,应该不会单独行动,起码叫上几个人。
也是就他胆大了,仗着经验丰富,才敢一个人来探山。
那人过了石桥后径直往山上走,速度很快,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陆远看着他消失在夜幕中,没有跟过去。
他大概猜到了,那人要么是逃犯,要么是有什么紧要的理由必须进山。
贸然跟进去,风险太高,再说也根本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