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等了一会儿,见对方始终没有出来,便转身回家。
在这种季节,没有特殊的装备,单独一个人在山里非常危险,主要是低温。
这个时候野兽肯定不多,只要注意防范,问题并不大,低温却是避不开。
除非不睡觉,否则在睡梦中极有可能被冻伤,再也醒不来。
回到家后,他一个字都没提,怕陈秀英她们瞎担心,回头不让他上山。
仔细把砂喷子擦了擦,洗漱一下睡觉。
次日一大早。
陆远喂过猪后,便跑到村口去,这个时候还没有化冻,路面是硬的。
“三喜哥,你们出屯?”看到三喜和大兵子几个往这边来,陆远招呼了一声。
他俩是牛春根手下的治安队员,一直跟着牛春根,也是上次救九老太的主力。
“嗯,出屯办点事。”三喜嘴还是蛮紧的。
天气刚好点,村里就接到电话,让安排人到乡里开治安会议。
牛春根这两天重感冒,烧得起不了床,只好让三喜和大兵子代替他参会。
据说是出了命案,嫌犯跑了,但两人得到牛春根叮嘱,不许往外说。
他们不说,陆远一看他们的模样,便猜到了几分,也没再多问。
只是提醒道:“路上不好走,你们加点小心。”
大兵子斜眼瞟瞟他:“咱是农村人,路再烂也不怕,倒是你家米太贵,实在吃不起。”
陆远知道,屯子里对他高价卖粮食的事议论纷纷,不少人在背后骂他黑心。
尽管他明码标价,还限量供应,也没强买强卖,但肯定挡不住别人背后编排他。
“大兵哥,就那么多,想吃也没有。”陆远淡淡地回道。
他又不是滥好人,更不是专门做粮食生意的,是别人找上门要买,关他什么事。
嫌贵就不买,没啥好说的。
事实上,能找他买粮的人都是屯里日子还算好过的,最起码手上有点钱。
大兵子冷笑一声:“你还嫌卖的少啊?做人可不能太黑心了。”
陆远皱眉,看在他为人不错,上次救九老太挺卖力,不想跟他翻脸。
再次淡淡地道:“我从牙缝里省下来的,难道让我白给吗?”
大兵子闻言一头冲到他面前,喝道:“咋回事你最清楚,不就是想坑大家的钱吗?”
三喜拉他,没拉住,在旁边劝道:“大兵子你闹啥,也没人强行让你买啊。”
“你特么闭嘴,不买让老子喝西北风啊!”
大兵子更加怒不可遏,然后指着陆远的鼻子:“要不是你收留九老太,我肯定揍你!”
陆远撇了撇嘴,认真地道:“你打不过我,不信你可以试试。”
敢挑衅他,他才不管对方是谁,必须强硬地顶回去。
“你特么找死!”大兵子脾气上来了六亲不认,棱着一对眼珠子,看着挺吓人。
一边骂,一边就朝陆远抡起拳头。
啪!
陆远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转身来了个过肩摔,直接将他撂倒在地上。
动作一气呵成,有如行云流水。
大兵子躺在地上晃了晃脑袋,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呆呆地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
三喜也非常震惊:“陆远,你这也太狠了吧。”
他说的狠有两层意思,一是说陆远厉害,二是说陆远下手有点狠了。
“我要是不狠,躺地上的就是我。”陆远冷笑一声。
接着道:“我再说一遍,以后不要挑衅我,我不光会还手,而且下手不会轻。”
大兵子不作声,闷头从地上爬起来,远远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
三喜苦笑道:“你也真是的,大兵子就是抱怨几声而已,犯得着弄他个大跟头。”
“你眼瞎,看不到是他动手在先?”陆远冷声反驳。
“是,我打不过你,可你也不要太狂!”大兵子又激动起来。
再次指着陆远:“人在做天在看,你会遭到报应的!”
陆远的脸色冷了下来:“我做什么了?你凭啥这样咒骂我?今天必须说清楚。”
村里的风言风语,他听到一些,但没往心里去。
但大兵子居然这么说,他也来了火气。
“哼,你做过啥还用我说,粮食卖那么贵,难道不是坑人?”大兵子咬牙切齿。
“就该白送给你?”
陆远冷笑:“我把嘴扎起来,把粮食送给大家,就没有废话了,是不是这样?”
三喜赶紧劝道:“别吵了,一个嫌贵,一个不想白给,各有各的理,有啥好吵的。”
大兵子怒道:“谁也没让你白给,难道不能按照市场价卖?”
“我辛辛苦苦买回来的,凭啥按市场价卖给你?”陆远冷冷地反问。
“……”大兵子顿时语塞,稍后脸红脖子粗地怒吼,“那也不能涨那么钱啊!”
陆远气乐了:“你们又不是非买不可,也没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是你们自己想吃精米吃肉,馋得不行,我从牙缝里省下来卖给你们,还怪我?”
“我特么欠你们的?该你们的?”
大兵子再次语塞,半晌说不出话来。
三喜劝道:“事情都过去了,还有啥好说的,小远你也少说几句。”
“我凭啥忍气吞声?”
陆远愤怒地摆手:“我一没偷二没抢,拼死拼活屯了点粮食,还得听你们安排?”
大兵子无力地反驳道:“有本事让屯里别死人,你屯了粮,也没看你管他们。”
“你管了没?”陆远好笑地反问。
“……”大兵子涨红了脸,“我家没有多余的粮食。”
陆远鄙夷地道:“你特么这么高尚,咋不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接济他们?”
“我有粮,所以我该死?这特么是哪来的歪理?”
“从今天开始,以后你们离我远点,有任何事也别来烦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三喜埋怨道:“大兵子,你看你做的啥事,把人得罪完了。”
大兵子郁闷地道:“他那么黑心,我数落几句也不行啊。”
三喜叹了口气:“连春根队长和陆来喜都老老实实掏钱买,你当什么出头鸟。”
大兵子烦躁地挠了挠头:“我就说他几句,他小子脾气比我还暴躁,若非打不过他,真想狠狠弄他一顿。”
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你特娘的刚才咋不帮我?”
三喜气得骂道:“我要是帮你,陆远不知道得气成啥样呢,到时候咱俩都得挨揍。”
“……”
大兵子愣了半晌,嘀咕道:“真特娘邪门了,那小子在哪学的本事,真弄不过他。”
“行了,走吧,可不能不耽误了正事。”三喜催促道。
“催啥催啊,耽误不了,迟到了就说路上难走。”大兵子没好气地怼道。
三喜盯着他看了一会。
冷笑道:“大兵子,你刚才骂陆远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呢。”
“没想到蛮有歪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