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过上好日子,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周云秀的胸膛快速起伏,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瞪大眼睛死死看着许素馨。
听到周云秀这么说,许素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本的想说的话直接被她咽了回去,许素馨冷冷地看了周云秀一眼。
“我和你说秦浩那小子不是啥好人,你不相信,那我对你和老五是一样的态度,以后吃了亏别来找我哭哭啼啼就成。”
“你想追求你的好日子我不拦着,该回馈给这个家的,你也别忘。”
许素馨本来是想刺激一下周云秀,最起码让她把重心放回学习上来。
没想到,她这么一说,周云秀直接昂起了头。
“秦浩他家有钱,等他家来提亲的时候,你多捞点就行。不就是卖女儿嘛,说得那么好听干啥呢。”
许素馨闻言再也忍不住了,她抬手就是一巴掌,周云秀脸上立刻爆起五个通红的手指印。
她还真就不是卖女儿的人。
当初周云霞结婚,她和周宏山不但一分钱彩礼没留,还陪了不少嫁妆。
后来周云秀结婚的时候,许素馨仍旧没有收彩礼。家里虽然欠了不少外债,但许素馨还是靠着在外头打零工,给她准备了一份不比别人差的嫁妆。
现在周云秀竟然敢说她卖女儿?
且不说,她辛苦供养了周云秀这么多年,于情于理,她以后工作赚钱了都得给她这个妈一点表示。
哪怕只是逢年过节时的一点水果。
就说她这些年花在周云秀身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钱,她让周云秀工作了之后还钱,她也丝毫不亏心。
几百块钱,对于现在的许素馨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只是她不愿意自己多年的奉献,咬着牙省下来的那些钱,在这些白眼狼儿女眼里变成一句,就那么点钱,有什么好了不起的。
要的时候又是陪小心,又是装可怜,要到手之后,她就成了烦人的老妈子。
既然他们都不稀罕,哪怕一块钱,她也得要回来。
周云秀捂着脸,眼泪夺眶而出。
“妈,我说错啥了你打我,自从爸走了,你每天都拿钱和我说事。明明你都赚了那么多钱,结果一毛都舍不得给我花!”
见周云秀还嘴硬,许素馨直接坐回了板凳上。
“行了,别张嘴闭嘴就说这些废话,家里的钱你也没少花。你要是觉得秦浩好,你现在就跟着他去,你不是说了,人家高考之后就要和你领证,你倒是上门看看,他爸妈是啥意思。”
“你要是不想去,高考前就给我老实点,等你还了老娘这么多年在你身上花的钱,你跟着秦浩去跳河也没人管你。”
听见许素馨说,要将自己赶去秦浩家里,周云秀立刻止住了眼泪。
她又不是白痴。
她和秦浩现在还在读书呢,大过年的她突然跑到人家去,到底算是个什么事儿?
她还指望着高考考好点,到时候好在秦浩爸妈面前给自己加加分呢。
见许素馨连看都不看自己,周云秀的心沉入了谷底。
经过最近这些事,她早就明白,许素馨再也不是那个她撒撒娇就会原谅她的好妈妈了。
自己要是再这么杠下去,说不准她妈真能做出把她从家里赶出去,让她去秦浩家过年的事。
毕竟,大哥之前也想不到,妈会真的和他断绝关系,甚至还登了报。
周云秀不敢再说狠话,捂着生疼的脸看向许素馨。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咱们明天不是说好了要去姥爷姥娘家过年吗?我要是不去,姥娘该念叨了。”
听到周云秀拿许老太出来说事,许素馨嘴唇微抿。
许老太对周云秀这个外孙女确实不错,她和周云伟是双胞胎,本来就是难得的好兆头,再加上小时候长得又冰雪可爱,家里的亲戚见了面就没有不夸的。
当初周云秀考上大学,许老太这个姥娘愣是从棺材本里头掏了一百五十块钱给她当体己钱,许顺和宋春兰作为舅舅舅妈,也给她包了八十块钱的红包。
可惜许家人掏心掏肺的好,却没换来周云秀的心。
后来许志文出事,许家一下子垮了,两位老人相继撒手人寰,周云秀这个外孙女愣是连丧礼都没参加。
周云秀没有注意到许素馨脸上表情的变化,她自顾自地继续道:“妈,我知道我早恋不对,但秦浩对我真的很好,我保证不会影响高考的成绩,要是有啥不满意的,妈你等那会儿再说行吗?”
见周云秀画风一转开始服软,令许素馨有些惊讶,看这丫头的样子,她是真心实意喜欢那个叫秦浩的小子的?
做了半年的生意,她看人的眼光可比从前强多了,直觉告诉她,那小子绝对没有多少真心。
只是不知道等这两人闹掰了之后,周云秀到底会做什么反应了。
既然周云秀都拿出态度来了,许素馨总不能真的大过年的把她从家里赶出去。
她摆了摆手,示意周云秀先回房间。
看着周云秀的背影,许素馨心中五味杂陈,虽说周云秀后来确实干了很多伤透了她心的事,但她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又用心疼爱了几十年,她心里头咋能不难受呢。
许素馨叹了口气,幽幽道:“你铁了心觉得秦浩好,我说啥也没用,你自己心里多掂量掂量吧。就算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靠山山倒靠水水流,男人真的靠得住吗?”
许素馨不打算强行干涉周云秀的决定,但有些提醒,她还是想说一下。
周云秀脚步一滞,虽然她觉得许素馨说得不对,但这会儿她也不好反驳,只得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起得很早,原本说要在国营饭店忙活到下午的周云强,也赶在七点半之前到了家。
这是爸去世后的第一个新年,又要去姥爷姥娘家过,他不想缺席。
一回家周云强就发现了周云秀和周云伟脸上的红印,他挠了挠头,有些困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