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的直播还没关,弹幕直接就炸了:
【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什么话。】
【之前看报道的时候,还以为这个负责研究所的宁雪是什么高知群体,卧槽,原来一家子都是一个样吗?!】
【居然能在这里见识“你只是没了一条腿,而她失去了她的爱情”同款。】
【究竟是谁惯的她,现在只恨不得直接穿过屏幕过去扇她!!】
梨初冷冷道:
“哟,命差点就没了,那不就是还活着吗?”
“真是可惜啊,就你们宁家这种恶劣的独苗基因,灭了都算是提前为人类做贡献了。”
傅淮礼眼眸一亮,忽然就整个脑袋挨上去梨初的肩窝:
“老婆~我好害怕,这个女人凶死了~~快保护我。”
梨初:“……”
宁雪直接抓着一旁穿着制服的警察:
“还不快把他抓起来,就是他把我大侄子打成那样子,刚刚有直播,直播为证的!”
话音刚落,有力的脚步声传来,沿着逆光的方向,那些警察一路行礼。
“还有谁在闹事?”
嗓音自带庄严肃穆,落地时掷地有声。
循声望过去,而站定在那里的,竟然是……傅淮礼的父亲。
只见他依然戴着那副金丝眼镜,穿着一身警装,肩上的肩章是橄榄枝和三枚四角星花,走过来时气场沉肃,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那被宁雪拉着的警察上前汇报:
“傅警监,这是宁岳成的姑姑,也是宁氏研究所的负责人。”
傅淮礼的父亲,竟然是警监?
他不是……早就弃警从商了吗?
见来的人是个硬茬,还是傅淮礼的父亲,宁雪不由得有些理亏,但仍挺直了腰杆:
“傅警监是吧,您不会是想要当众徇私枉法吧?”
“这不是明摆着、多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你儿子把我们岳成打伤就是事实,现在是警察护送他上去IcU抢救,至于这个女人说的那些所谓绑架、什么器官移植……那都是孩子间闹着玩、开玩笑的话,当不得真。”
【????我听到的是中文吗?】
【绑架人玩,还把别人的肾脏割着玩,你们宁家玩挺大的。】
【就保持这个口径,要不你上法庭跟法官也这么说,我现在已经在期待开庭了。】
【笑死!闹着玩是吧,那我们傅总打他也是跟他闹着玩,大过年的!我们傅总还是个孩子!谁让你那大侄子是个弱鸡没玩过呢!】
傅父就没搭理她。
宁雪扯着嘴角,把傅父拉到一边:
“要不这样,对你儿子打人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这件事,我们毕竟是双方长辈,你总要给个交代。”
傅父总算是开了口:
“你想要什么交代?”
宁雪假装抹起了眼泪:
“不管怎么说,都动手动到这份上了,现在总归是你欠了我们宁家的,现在老爷子也死了,宁氏医院的事情我们配合调查就是,但宁氏研究所与器官移植的案子无关,是无辜的,只要警方撤了对研究所的控制,我就不会上诉。”
哦,原本以为姑侄情深、家族情怀,没想到,还挺塑料的。
宁氏旗下的产业里,只有研究所是归宁雪的。
宁老爷子反正已经死了,配合调查把宁氏医院割出去,再闹这么一场,妄图占据道德制高点,趁势护下整个研究所。
傅父淡淡开口吩咐身边的警察:
“负责研究所案子的人是谁?给他们打个电话。”
傅淮礼“嘁”了一声,甚至合上眼皮、漠不关心,仿佛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梨初则是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按照她对傅父的了解,他不像是那种,真以为自己儿子伤人理亏,就会给宁家卖一个人情的人。
宁氏医院是不干净,宁氏研究所也没少干伤天害理的事情。
傅父的声音响彻着整个空间:
“宁氏研究所那个案子怎么样了,证据不是很确凿吗?怎么还没开始安排人手抓人,可是遇到什么困难?”
对面答得毕恭毕敬:
“这个案子牵连的人众多,还有许多东西需要详查,不过傅警监您放心,根据您提供过来的资料,我们已经取得重大进展了,很快就会派人手全部查封。”
傅父义正言辞:
“这件案子全国上下都十分关注,所有人都在等一个正义的结果。既然证据确凿,那就尽快秉公办理,如果需要增派人手,就直接跟我提。”
对面连声应是。
【本来还想对警监大人开骂,还好我撤回得快!】
【笑死,我从他那句“怎么还没开始安排人手抓人,可是遇到什么困难?”我就开始笑了!爸爸威武!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们的国民爸爸!】
【这分明是给调查组施压,把研究所往死里推啊!会玩还是爸爸会玩!】
【我是从慈善晚宴粉上的傅总爸爸,没想到竟然还是警监,觉得他穿上警服更帅了!】
【原本听闻他自从结婚之后就弃警从商,是不是搞得潜伏卧底那一套?天呐,想想就觉得刺激,在被窝里扭成蛆!】
宁雪简直不敢相信:“你——”
傅父每一个字都带着怒意:
“你什么你?是什么让你觉得,你有跟我谈判的条件?”
一旁的傅淮礼终于舍得开口:
“凭你当年窝囊。”
傅父噎了一下:
“你们当年不择手段害死了我的大儿子,现在还能让你把我另一个儿子欺负了?”
“我今天告诉你——你就是闹到最高法院去,我儿子今天也是正当防卫!而你那个大侄子绑架罪、故意伤害罪等等今日数罪并罚,我看这次谁能救得了他?”
“还有你的研究所,涉嫌残害孤儿院儿童、研究非法药物、联合国外不法势力洗金币等罪行,你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像是印证着他的话一样,这时一个中年女人慌慌张张跑过来,哭丧着脸:
“宁少命保住了,但一出手术室就被警察推走了!整个医院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警察!”
“研究所已经被封了,我们的研究员都被抓走了,那些我们准备送出去的货,在上飞机之前全部被拦下来……”
梨初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天凉宁破”。
“我跟你们拼了!”
宁雪吼了一声,抓起地上的小刀,直接就往傅淮礼和梨初的方向扑了过去,结果还没离开原地三公分的距离,那把匕首便被直接踢飞到另一侧的墙上——
宁雪直接被傅父单手反剪控制在地上,手臂反向折在背后。
傅父伸出手,一旁的警员毕恭毕敬递上了手铐。
“咔滋”一声格外利落。
宁雪狠狠抬起头:
“你们姓傅的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们断子绝孙!!”
傅父漠视着她:
“不劳费心,你还是多操心你自己吧。”
傅淮礼也轻哼了一声:
“吵死了呢~”
宁氏的人被悉数逮捕,傅父这才站到傅淮礼面前:
“受伤了?”
似乎想关心傅淮礼的伤势,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半天就只是嘴硬地憋了一句:
“又逞能,自己以身入局被绑架,说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警察自然会解决。”
爱子心切的话,听起来难免像极了责备。
傅淮礼没正眼看他,只是一个字四两拨千斤:
“哦。”
傅父再次开口时,声音沉得宛若千斤重:
“宁氏的事牵涉重大,从孤儿院、医院到研究所都是完整的黑色产业链条,警局的人在国外盯了他们很久了,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在证据不足的时候打草惊蛇。”
傅淮礼站起身:
“把‘窝囊’说得这么好听,不就是因为万盛集团当年没权没势,不敢和宁家叫板吗?”
“傅卫国同志,我都说了,你不适合经商。”
“这次勉强算警民合作愉快,走了。”
他单手插兜就要离开,傅父却开口叫住了他们:
“等等,我跟小梨聊几句。”
傅淮礼瞬间满脸都写着警惕,紧紧抓着梨初的手腕,眉眼冷得跟淬了冰一样:
“你们有什么可以私聊的,就在我面前聊。”
梨初只好用力反握他的手:
“我不会走出你的视线,你等我一下。”
傅淮礼这才慢慢松了手,看着梨初跟着自己的父亲走到走廊的另一端,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傅父的目光投射到梨初的身上,骤然变得温柔:
“今天,吓坏了吧?”
梨初觉得他应该主要是关心傅淮礼的伤,便替他解释着:
“傅淮礼的手臂是被划伤,刚刚我哥走之前来给他处理包扎过,没有伤到神经,养一段时间就好。”
“他嘴上不饶人,其实他不是怨你,只是怨他自己,没能让大家在那个时候都相信他的话,才会一直活在失去自己哥哥的悲痛里。”
如果怨别人,按照傅淮礼的性子,早就拉出来折磨泄恨了。
而他一直走不出来,对着自己的父亲一口一个“窝囊”,其实骂的,也是当年没有能力让大家相信、没有能力解救哥哥的自己。
傅父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其实除此之外,我还想郑重地跟你道歉。”
“我想问你,墙上的那些画面,你看了还会难过、会害怕吗?”
“对不起,是我当年没能保护好你。”
梨初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