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了,早就摸透了对方的脾性,知道对方的敏感点,没有青涩的试探,只有水到渠成的默契,指尖划过熟悉的轮廓,呼吸交织在一起。
贺望天的动作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苏兰芷微微仰头,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似的,又软又暖,其实哪需要什么刻意的技巧,不过是满心满眼都是对方,才会自然而然地想让彼此都舒服、都欢喜。
盛念慈从苏兰芷家离开没走多远,就看到金朝站在巷子口的老槐树下等她,军绿色的制服穿在他身上笔挺利落。
盛念慈脸上一喜,便朝着金朝小跑过去,怀着孕的她,跑起来像可爱的企鹅一样,一歪一歪的。
金朝也赶紧迎了上来,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布包,另一只手稳稳扶住她的胳膊,“慢点走,看路。”
盛念慈笑了笑,任由他搀扶着,两人并肩往家去。
她凸起的肚子已经很明显,配上金朝身上的制服,路过的几个原本想指指点点的街坊,都识趣地闭了嘴,可不是谁都能指责的。
“兰芷说最近有人在跟踪监视她,让你明天来好好查查。”盛念慈想起苏兰芷的嘱托,轻声说道。
当年她的好闺蜜要把她卖给人贩子,就是苏兰芷拼着风险救的她,苏兰芷帮她这么多,这点小事她自然不会忘记,也不会觉得麻烦。
金朝点点头,眉头微蹙,“我明天就过来调查。”
两个人边走边说,快到自家院门前时,突然听见一阵吵闹声。
只见苏红梅的父母带着几个亲戚,正蹲在他们家门槛前哭闹,墙上还贴着几张歪歪扭扭的大字报,红墨水写的‘杀人偿命’格外刺眼。
“就是他们害死我闺女啊!黑心肝的东西,把人逼死了还装没事人!”苏红梅的母亲拍着大腿哭嚎,声音极厉刺耳。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邻居,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盛念慈脸色一白,下意识往金朝身后躲了躲。
金朝将她护在身后,往前迈了一步,目光冷冽地扫过那群人,“吵什么?”
苏红梅的父亲见他回来了,立刻跳出来指着他鼻子骂,“金朝!你别装糊涂!我闺女就是被你们两口子逼死的!她死得冤啊!”
“表姨夫,既然你觉得苏红梅死的冤,你应该去找苏红梅的婆家和丈夫啊,她是在婆家发现生病的,然后去医院查不出来任何问题,只能住在医院,这其中接触过我们吗?没有,所以你们找错人了。”金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医院有诊断证明,白纸黑字写着病因,我们怎么害她?是能替她生病,还是能拦着她治病?”
“倒是你们。”金朝话锋一转,“还是说你们其实早就希望她死了,所以故意不掏钱给她治病,把她给拖死,苏红梅死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啊?是能得到她婆家的赔偿,还是能省下一笔医药费?”
周围的邻居顿时炸开了锅,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好像苏红梅的病确实拖了挺久的,该不会是他们故意拖着不给治疗吧?”
“难道苏红梅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吗?”
“医院不是有病例吗?怎么死的看一下病例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赖到别人头上?”
“你傻啊?赖到别人头上,不就能要到赔偿了吗?”
“那他们怎么不去找男方,怎么不去找医院?”
“柿子挑软的捏呗!”
金朝环视一圈周围的邻居,朗声道,“大家都听见了?他们的女儿苏红梅,是在婆家发现生病的,然后就直接送进医院了,之后就是她婆家和娘家人,在她身边,我们可从来没去打扰过,大家若是不信,可以到医院去调查。”
苏红梅的母亲见势头不对,立刻往地上一躺,拍着大腿撒泼,“你胡说!就是你们逼她、气她!我闺女好端端的怎么会病死?”
“你还我闺女……”
金朝懒得再跟他们纠缠,转身对旁边一位穿蓝色褂子的邻居道,“大叔,麻烦您跑趟派出所报案,最好找我的领导,就说有人在我家门前医闹,寻衅滋事。”
大叔早就看不过眼了,连忙点头,“哎,我这就去。”
转身就往巷口跑。
金朝这才转向还在地上哭嚎的苏红梅父母,眼神冷得像冰,“我已经报了案,你们还记得吗?表姨之前一脚踹在我媳妇身上,害得她在医院里躺了十天,这事一直没跟你们计较。”
他看了一眼盛念慈凸起的小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今天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该承担的责任,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苏红梅的父亲张了张嘴,连声的横肉抖了抖,脸色瞬间煞白,他倒是忘了这茬。
苏红梅去世那天,盛念慈到医院去看望苏红梅,确实被他媳妇踹了一脚,可是谁让盛念慈连句话都不肯跟苏红梅说呢?
难道是怕一个将死之人,冲撞了她对这里的孩子?
地上的女人哭声也戛然而止,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却依旧梗着脖子喊,“我女儿好端端的怎么会病死呢?肯定是你们做了什么,是你们盼着她死……”
苏父也反应过来,继续在旁边闹腾,“就是!我闺女死得蹊跷!你我们必须给我们个说法!不然这事情没完!”
他们带来的几个亲戚也跟着起哄,有个年轻后生性子急躁,抄起墙角的石头就要往窗户上砸。
“住手!”
一声厉呵划破嘈杂,几个穿着公安制服的人快步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派出所的副所长,接到报案就立刻赶来了,正好撞见这一幕。
“都围在这儿干什么?聚众闹事还想毁人财物?”副所长皱着眉头扫过一圈,目光落在苏红梅一家人身上。
苏红梅母亲见了公安,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却还是嘟囔,“公安同志,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我闺女死得冤……”
“冤不冤不是你们说了算的。”副所长打断她,看向金朝,“金同志,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