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荣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卖惨这套在他这里根本行不通。
事实上，他到底还有没有同情心这种东西，都很值得怀疑。
他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听着阿秋的表演，直到对方把戏演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说具体点。\"
\"他要动哪几个拆家？什么时候动手？派谁去？\"
苏建秋彻底没辙了，他想博同情，对方根本不接招。
他沉默片刻，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筹码，只能重新点上一支烟。
\"杨Sir，我要辞职。\"
\"这游戏我不玩了。你要是想让我死，尽管去爆料好了。\"
\"你没证据抓我！\"
\"我已经找好了记者，要是我死了，全港岛都会知道是你故意害死的！\"
\"到时候看看还有没有人愿意做卧底，还有没有人愿意替你卖命！\"
杨锦荣嘴角微扬。
先是卖惨，发现没用就色厉内荏地威胁？就这点本事，难怪会沦落至此。
\"然后呢？\"
\"卧底反水，我完全可以向上级汇报，让公共关系科直接公布你的身份。\"
\"你也不必太悲观，说不定不会死呢？\"
\"我记得林祖辉之前也抓过一个卧底，好像叫张郎？你听说过吗？\"
\"他当时直接报警让我们去领人，你或许也不会有事。\"
不提张郎还好，一提起这个名字，阿秋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呵呵~\"
\"你还有脸提张郎？\"
\"张郎死了！就是被你们逼死的！\"
他发现杨锦荣眉头微皱，显然并不知道张郎自杀的事。
\"他身份暴露后，林祖辉确实没把他怎么样。\"
\"但警队不要他。离开警队之后呢？\"
\"找工作没人要，走在街上还经常被崇拜林祖辉的古惑仔殴打。\"
\"一群和联胜的烂仔，动不动就拿他寻开心。\"
\"等他老妈和妹妹都因此失业后，他自杀了！\"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杨锦荣确实有些意外，但他并不在意。
这事与他无关，当初他在Nb时，张郎就不是他的线人。
看来调去重案组的李Sir没帮上忙，不过每天都有很多人死，一个愚蠢的卧底罢了。
\"我不清楚。他怎么死的也不重要。\"
\"如果他藏得好，但还是暴露了，我们自然会让他复职。\"
\"自曝身份，连累整个部门替他背黑锅，他的上司不愿意管他也很正常。\"
阿秋气得连连冷笑。
他就是因为知道张郎的事，才萌生退意。
只是不清楚杨锦荣会怎么处置他，才想着只要没有重要情报，就不主动联系。
保留卧底身份，万一出事还能用来保命。
\"哼哼~\"
\"不关心是吧？\"
\"他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吊死的，用几条毛巾勒住脖子。只要伸伸脚就死不了。\"
\"但他还是吊死在那里了！\"
\"他是犯了错，但他之前不是警察吗？\"
\"难道他就没有立过功？\"
这个死法让杨锦荣也有些惊讶。
这个张郎自杀的决心这么坚定？但看苏建秋的神情，应该不是编的。
他眼珠一转，立刻明白了苏建秋的顾虑。
对方应该是觉得，无论是之前针对林祖辉，还是现在要抓肥鱼、蛇仔强，希望都很渺茫。
长期潜伏下去，说不定哪天就会暴露。
想辞职又下不了决心，或者想保留卧底身份当护身符。
\"别扯那么远。自杀是他自己的选择，如果遭到报复可以报警。\"
\"找不到工作就申请综援，或者来找警队帮忙。\"
\"现在，我们还是说说你的问题。\"
苏建秋此刻心灰意冷，不过他还没到要自杀的地步。
张郎没什么积蓄，离开警队后只能四处打工糊口。
而他在物业公司已经是经理级别，每月薪水和奖金相当可观，又没有挥霍的习惯，现在已经存了近三百万。
大不了离开港岛，反正他是孤儿院长大，在港岛也无亲无故。
\"我的问题没什么好谈的。现在我辞职了，你想曝光随你便。\"
\"我明天就离开香港，又没案底，你管不着！\"
杨锦荣见他转身要走，这才开口：
\"等等。\"
待苏建秋转回身，他提出另一个方案：
\"我批准你的辞职。\"
\"档案也可以替你销毁，没有人会曝光你。\"
\"苏建秋，你当初愿意考警校，还肯做卧底，说明你心里还有正义感。\"
\"我给你一个机会。\"
\"如果你发现肥鱼开始贩毒，就想办法联系我。\"
“不需要你做证人，我们会自己找证据。”
阿秋可不傻，这是要把他从卧底转为长期线人。
但他没有犹豫，他不认为肥鱼会犯傻。
做正行就能赚钱，何必去犯罪？至于这次的行动？
不过是社团火并罢了，只要处理干净，或者交出替罪羊，警方根本懒得深究。
\"好！\"
\"我不再是你的卧底，也别主动联系我要情报。如果真有肥鱼他们的贩毒线索，我会联系你。\"
\"有缘再见！\"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天台。
杨锦荣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铁门后，始终一言不发。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正要取出一支点燃。
天台入口的阴影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杨Sir，我记得你很少抽烟。\"
张崇邦缓步从暗处走出，手里握着一把打开保险的手枪。
他一边说话，一边利落地退出已经上膛的子弹。
随手卸下弹匣，拉动枪栓，子弹应声跳出。
他凌空接住子弹，反复扣动扳机确认枪支状态，这才将子弹压回弹匣。
杨锦荣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熟练的操作。刚才苏建秋要是胆子再大一点，今晚恐怕就要横尸天台了。
他点燃那支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以前在Nb，我的目标都是毒贩，怎么抓都不为过。\"
\"但在o记，一切都不同了。\"
\"烦恼越来越多，抓到的人却越来越少，有时候不得不抽根烟放松一下神经。\"
张崇邦无所谓地耸耸肩，将手枪保险关上，重新插回腋下枪套：
\"怀念Nb的日子？\"
\"要不要找李Sir聊聊？\"
\"我们职级相同，干脆平调一下，你回来继续抓毒贩怎么样？\"
杨锦荣没回答他，只是摇摇头。
烦恼确实更多，但也比在Nb抓毒贩时有趣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