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缚时觉得，可能是刚刚被霍凌惜吓了那么一下，他感觉他现在对霍凌惜不再只是有好感和些许喜欢的程度。
没有到深爱，但确实是更喜欢了。
非她不可的喜欢。
不对，应该说打从一开始打她的主意，他就已经非她不可了。不然他见过那么多人，为什么不去打别人的主意，只打她的主意呢。
“怎么谈？”
霍凌惜这话把他问住了。
褚缚时顿住，摇头：“我也不知道，没谈过，要不先从给名分开始？霍凌惜，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霍凌惜面无表情看他。
看来是她高估了这位褚家二少，分明长着一张精明的脸，做的事说的话看着却不太聪明的样子。
“可以。”霍凌惜说。
真以为她说到此为止就到此为止了？褚缚时是她看上的人，自来她看上的东西认定的目标，从来没有放弃一说。遇事就轻言放弃，她哪里能安稳走到现在，早就不知死在了哪个难熬的时刻。
“当真？”
她这么轻易就点头答应，让褚缚时感觉很不真实。
明明前一刻两人才闹成那样。
“当真。”
盯着她看了几秒，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褚缚时压下心底不受控制的激动，上前抱住她：“惜惜，我很高兴。”
只抱一下就松开。
非常绅士。
要不是心里明白这个人是褚缚时，在对方抱上来的时候霍凌惜估计就下意识反击了。但就算是这样，在被褚缚时抱住时霍凌惜的身子也还是紧绷了一下。
不知是有所觉察还是教养使然，褚缚时并没有抱很久，很快就松开了她。
“我也很高兴。”霍凌惜毫无表情地回他。
看得褚缚时一阵无言。
轻咳一声，索性转移话题：“刚刚那个人是我堂妹褚柯，她是褚安行的双胞胎妹妹。从小因为是家中这一辈第一个女孩，颇得长辈纵容，长大一些又去了国外上学少了长辈的教导，确实愚蠢过头了。她此前并不在国内，应该是听说了褚安行的事才赶回国。我会处理好，不会让她来打扰你。”
是告诉她不用担心褚柯会因被她伤了脸的事来找她麻烦。
“无所谓。”霍凌惜说。
“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来了随手解决就是，她落到我手里下场只会更惨，我对犯到我面前来的人从不会心慈手软，不管是谁。犯到我面前却还能好好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还没有到处理他们的时间。”
比如她此次回京市来要清算的那些人。
霍大山和李芬芳只是开始。
而这两人就算只是开胃小菜，她都是让他们胆战心惊被吓破胆整日浑浑噩噩之后才动的手。
一刀毙命有什么意思，钝刀子割肉才更折磨人。
褚缚时明白她暗指的什么。
他觉得霍凌惜不会喜欢他多过问，并没有多言，只说：“至于褚柯口中提到的庄家姐姐，说的是庄家大小姐庄疏，我与庄大小姐没什么关系，只褚家和庄家自来交好，有许多生意上的往来，外界有些莫须有的传言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霍凌惜抬头看他，露出笑容：“霍家常弄些局邀各家子弟上门来玩，此事你应该听说过吧？”
明明只有那么一小会儿没看到她的笑，褚缚时却感觉好像很久没看到了一样。骤然看到她绽放笑容都有点恍惚。
“略有耳闻。”
“这周六霍家就有这样的局，我让霍云溪邀请了庄家大小姐。”
她现在说起，肯定是之前就对庄疏发出了邀请。
“……你和庄疏有旧？”
“不认识，没见过，无往来。”
那她主动向庄疏发出邀请，多半就是与他有关了。
褚缚时不知该不该高兴，觉得很无辜，受了无妄之灾。
“不错，我确实是因为你才邀请的庄家大小姐，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和这种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打交道。”
褚缚时：“……”
好直接。
直接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都是些莫须有的传言，你不必在意，我和庄家大小姐说过的话都没有超过十句。你要是实在介意，我可以立刻对外说我已经有女朋友，女朋友就是霍家刚回来的大小姐。”
“这就算了。”
本来只是向她表明自己的态度，并不是真想现在就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可听她这么直接就拒绝，褚缚时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霍凌惜说：“别想东想西，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不让你现在说只是觉得你要是现在说出和我的关系，你估计得分出更多精力来应付点别的。”
“是你那边……”
差点忘了，收养她的人家怕是不寻常。
那么对于她的婚事，那边肯定会重视。
霍凌惜没有多说，“总之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将我舅舅找到，然后将我与其他人多年的一些旧账清算干净，你那边也将你的事处理好，再来应付其他吧。虽说现在一并应付也不是应付不了，但是麻烦，懒得去费那个事。”
“听你的。”
扬眉看着他，笑开：“时哥，这么好说话呢？”
就她这一言不合就甩袖走人扬言到此为止的火爆性子，他能不好说话吗，“你说得在理，自然是听你的。”
“既然你不让我对外说出我们的关系，你就别去在意庄家大小姐，我和她分明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这样我很冤枉。”
其实褚缚时可以对外说有女朋友了，只要不说女朋友是霍凌惜就行，那样霍凌惜那边的麻烦暂时不会找过来。
但褚缚时不想。
一旦他有女朋友的消息传出，外界肯定会有各种猜测，总归不管猜谁都不会猜到霍家刚从乡下回来的大小姐身上，反会让他的名字和一群女人的名字被放到一起去议论。
不说霍凌惜听到了会不会高兴，他自己都不乐意。他又不是江呈那个花名在外的花花公子，可不想沾上这些花边新闻。
“你们没什么关系，可无风不起浪。外面有你们青梅竹马，两家有意结亲，庄疏是预备的褚家未来当家夫人的传言，就说明肯定有点什么。你对庄疏无意，难道庄疏对你也无意吗？”
褚缚时默然。
庄疏对他确实并非无意，尽管他和庄疏并不熟。
“我和她不是青梅竹马，只是两家有点交情，小时候就见过。”说着褚缚时突然灵光一闪，“如果小时候见过就是青梅竹马，那我和你也是。”
还挺会举一反三。
霍凌惜假装听不懂他的话：“我们小时候见过？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有印象？”
“你那时候还小，匆匆一面，你记不住也正常。”
“是么，那你怎么能记住我？霍家不管过去还是现在都不足以够上褚家，你是褚家高高在上的二少，怎么会专门去关注一个小小霍家的小丫头，甚至只匆匆一面就记这么多年，很不合常理啊。”
确实不合常理。
他总不能说因为她确实很亮眼，小小年纪就初见风华，张扬又明媚，不自觉就将他的目光吸引了去吧。
那会显得他很变态。
“……我记忆力不错，见过的人都有些印象。”
霍凌惜似笑非笑。
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褚缚时轻咳一声说：“总之我和庄家大小姐不算什么青梅竹马，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你不必因她影响了心情。”
“她还影响不了我的心情，我邀请她到霍家做客，只是想会一会这位传闻中与你最相配的庄大小姐而已，我想看看她到底是哪一点让京市人人都觉得她最与你相配。”
身份吧。
褚缚时在心里回。
庄家在京市和宋家地位相当，都是一流世家的顶端，当然说的是宋牧屿接手宋氏宋家势头越来越盛之后。
单论以前，宋家是比不上庄家的。
庄家在从前地位与褚家相当。
只是褚家越来越繁盛，庄家却因种种原因在不停走下坡路，这样几十年过去，差距就出来了。
但庄家以前能和褚家相提并论，底蕴自然是深厚的。庄家又和褚家多年交好是世交，在提到哪家千金最能与褚家下一任当家人相配时，世人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庄家大小姐。
主要是庄疏自己的名声也不小。
如果京市的世家闺秀有一个排名，她就是第一。
标准的名门闺秀，各家长辈见到都要夸一夸的那种。
“……你高兴就好。”
褚缚时见劝不得她就随她去了。
“别让自己吃亏，应付不来就告诉我。”
霍凌惜望着他，轻笑一声。
不知是不是错觉，褚缚时总觉得她这声笑带着某种轻视。
像是在说，她都应付不来的事，找他有什么用。
褚缚时：“……”
“今天是我们确定关系正式交往的第一天，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褚缚时话音刚落，霍凌惜的手机就响了。
来电是“三助”。
褚缚时离得近，一眼就看到了。
三助？助理？
如果是助理，那有三助，肯定就有一助二助。
寻常执掌几个小公司的人根本用不到这么多助理，他执掌偌大的褚家都只有四个助理而已。
霍凌惜示意自己先接电话。
“有事？”
赵玉清说：“老板，你父亲刚刚去了城南一处半山别墅，那里原本是你母亲的私产之一。”
盯这么多天，霍凯龙终于不再是公司和家两点一线了。
“让人盯好，我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霍凌惜刚要开口，褚缚时就先一步说：“你有事就先去忙，晚点电话联系。”
他凑近，轻轻在霍凌惜脸颊亲了一下。
“……嗯。”
看着她离开时略微僵硬的背影，褚缚时轻笑出声。
而后目光落在没入墙壁的钢笔。
走过去将其拔出。
竟是都费了不小的劲，可见霍凌惜当时的力道。
她是个练家子。
这是褚缚时得出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