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方臣已经呆住。
呆呆跟着宋夫人离开。
霍凌惜居然失踪了十年！
这个消息震惊到他了，让他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他可以针对一个生活在乡下见识短浅土气上不得台面的霍家大小姐，其一是因为对方是他未婚妻，有这样的未婚妻让他很丢面子；其二是霍家大小姐即便是在乡下长大，也是衣食无忧的，论苦也算不得多苦。
但他无法去针对一个失踪十年不知下落的人。
最要紧的是霍凌惜都失踪十年了，她爸居然还不知道！
是她继母瞒着不让知道的！
这也太惨了吧。
十年前霍凌惜才多大啊。
如果霍凌惜的失踪本身还不是意外而是人为，那就……更惨了。
去针对这样的人……
他得是有多人渣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宋夫人很难以接受，她觉得这事太荒谬了。
“牧屿，我明明经常让人去给惜惜送东西，我派去的都是信得过的人，却从来没听派去的人说过惜惜人不在乡下，而是早就失踪了。难道是我派去的人骗了我吗？”
“应该不是，妈没听到霍总说吗，他也被蒙在鼓里。应该是霍小夫人掩盖得很好，作假做得很到位，这才糊弄住了所有人。”面对情绪激动的宋夫人，宋大少虽还是那张扑克脸，说话却温柔耐心了很多。
“好个凌若倩，我就知道她是个蛇蝎！惜惜才多大啊，十年前惜惜才多大啊。这十年惜惜都在哪里，吃得饱穿得暖吗，有没有受欺负……我不该在霍凯龙来警告我别插手别家家事的时候争一时之气，我应该坚持亲自去看惜惜的，我应该亲自去的！”
宋夫人是个女强人，很少会露出软弱的一面，更别说哭泣落泪，此时却蹲下来泣不成声。
这让本就无措的宋方臣更加无措了。
“大哥，妈妈这……该怎么办？”
宋牧屿示意他别多话，让宋夫人自己先缓缓。
突然听宋夫人说：“我要去看惜惜，霍凯龙阻拦我了！”
她站起来抓住宋牧屿的手：“牧屿，当年我要去看惜惜，霍凯龙阻止我了！为此还亲自将我约出去拿别插手别家的家事来堵我！”
“平时我和霍凯龙都是两看相厌的，我恨不得他永远别到我眼前来碍我的眼，他也是恨不得我别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可他当时为这事主动约见了我！我从前只当他是真不想我插手他的家事，现在看来，他怕是……”
宋夫人气得说不下去了。
“妈，您别着急，我会去查清楚，我亲自去查。”
宋牧屿的能力宋夫人是相信的，听宋牧屿这么说，她的心总算安了些，“你要好好查，仔细查！你说你阿翡阿姨要是知道，该有多痛心啊，惜惜才多大点的姑娘啊，我都不敢想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难怪她情绪会那么起伏不定，我还以为是她随了她母亲的胆色过人故意装出来吓人的，原来竟是真的，竟是真的……”
“牧屿，你要去查！”
“好，我去查，妈别着急。”
顿了顿，宋牧屿补充：“您也别太担心，我看霍大小姐的样子也不像他们说的早早就辍学，或许霍大小姐失踪后有别的奇遇也不一定，或许是遇到一个不错的人家被收养了。”
他的宽慰让宋夫人有了一丝希冀。
“真的吗？”
“是有这种可能的，我会去查。倒是妈，我有一事想问您。”
宋牧屿会有什么要问宋夫人，不止宋夫人好奇，一旁的宋方臣也好奇。
“是和惜惜有关的事？你问！”
“霍凌惜还有没有别的名字？”
其他人或许没有注意到，但他注意到了，霍凌惜刚刚签合同时签下的名字，看笔锋走势，即便是专程设计的艺术签名，也不太像“霍凌惜”三个字。“霍”字是像的，后面两个字却怎么看都没有“凌惜”两个字的影子。
他要让宋夫人放心，要查的就不只是霍凌惜失踪十年一事是否属实和霍凌惜失踪是否是人为这么简单。
而想要查到更多霍凌惜的事，显然只有这么一点信息是不够的。
看霍凌惜那行事不管不顾的样子，必然是有一定底气支撑着她。如此，想要查霍凌惜的事怕是更不会容易。
只有知道更多霍凌惜的信息，他才好入手去查。
“别的名字？没有啊，惜惜就一个名字，取他父亲的姓和母亲的姓，再取珍惜的惜字。”
说到这里，宋夫人嗤笑一声：“这个名字还是霍凯龙取的，说是要一辈子珍惜阿翡的意思。珍惜？阿翡好好一个人嫁给他没几年就没了，阿翡留下的女儿他都护不好，他也配说一辈子珍惜阿翡！”
“你为什么要问惜惜还有没有别的名字？你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问，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想着如果霍大小姐还有别的名字，我去查的时候能多一个着手点。”
*
半个小时前。
霍凌惜从会客室出来，脚步有些凌乱地顺着走廊往前走，直走到走廊尽头拐进一个瞧着不太会有人来的角落，她才站定。
撑着墙站定，手里的相册和合同都掉在了地上。
她状态很不好。
收到江呈的信息赶来的褚缚时找到了霍凌惜，正准备上前叫住她，忽觉她状态不对，忙脚步顿住，半边身子藏在墙后看她。
他和霍凌惜见面的次数不多，对霍凌惜不算有多了解，但他直觉霍凌惜不会喜欢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人看到。
突然听到霍凌惜的声音传来：
“妈，我现在状态有点不好。”
声音不算大，有点发抖，像是说得有些吃力。
褚缚时以为她在自言自语，仔细去看才发现她没撑着墙的那只手拿着手机覆在耳边。
她在打电话！
听不到电话另一边的人说什么，只能听到她时不时应一句。
“没有。”
“没带。”
“妈，您晚点再训吧，我、我现在真的不太好，您和我说说话，说点别的，说什么都好，不然您给我唱首歌也行。”
她喊电话另一边的人“妈”？
可她母亲凌翡不是早就过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