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寒的瞳孔骤然一缩,“你确定吗?”
“我确定!”
“走!去找杨海哥!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贺寒当机立断。
杨海还瘫在椅子上,睡得人事不知。
贺寒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上去就使劲摇晃杨海的肩膀,声音又急又响:“杨海哥!醒醒!快醒醒!出事了!”
杨海眼睛眯开一条缝,带着浓浓的醉意,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
“海哥,咱们的猪圈被人下毒了!猪崽死了好几只!鸡也快完了!”
“什么?!”
杨海猛地睁开眼,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虽然脚步还有点虚浮,但那股子火爆脾气已经彻底点燃了,脸上的横肉都在抖!
“柳儿怀疑是宋纬钧干的!”贺寒言简意赅。
杨海的眼睛瞬间红了,像是要喷出火来,“又是这个狗娘养的知青!老子今天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这口气绝不能就这么咽下去!
三人也顾不上别的,揣着一肚子的火和杀气,就直奔村里的知青院去了。
夜色更深了,大部分知青都已经睡下了。
只有零星几个房间还亮着微弱的煤油灯光。
宋纬钧的房间就在院子最里面的一间。
此刻,他刚从外面翻墙摸回来,心里还有点突突直跳。
刚才那个杨柳突然冲出来,可把他吓了一跳!幸好他跑得快,而且天黑,应该没看清他的脸。
他正想把这剩下的药粉处理掉,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
宋纬钧心里一惊,脸上的得意瞬间变成了慌乱!
他下意识地就想把手里的药包藏起来。
可环顾四周,这简陋的房间里,哪有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
情急之下,宋纬钧也顾不上多想,猛地一弯腰,就把那油纸包往床底下黑暗的角落里用力一塞!
然后他赶紧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努力装出一副刚被吵醒、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样子。
他那扇本就不结实的木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给踹开了!
门口,贺寒像一尊黑塔,眼神跟刀子似的。
杨柳站在他身侧,而杨海更是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眼珠子通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里面的人撕碎!
宋纬钧被吓得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宋纬钧强迫自己冷静,“你们这是干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踹我的门,是想干什么?!土匪吗?!”
“宋纬钧!你他妈少给老子装蒜!”杨海第一个按捺不住,往前冲了一步,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宋纬钧脸上了,那架势恨不得立刻动手,“说!是不是你个狗娘养的!往我们家猪圈里下毒?!”
杨海这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加上刚才那踹门的巨响,周围几间屋子的门纷纷打开。
“怎么回事啊?”
“大半夜的吵什么呢?”
“谁啊?哪个屋出事了?”
看到有人出来,宋纬钧心里稍微定了定。
他立刻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往后退了一步,做出防御的样子:“我给你们说,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下毒?我一直在屋里睡觉,要不是你们踹门,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养殖场出事,凭什么赖到我头上?!”
他这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
杨柳往前一步,越过贺寒,站到最前面,冰冷的目光死死扎在宋纬钧脸上。
“宋纬钧,别演了,你这套对我没用。”
“刚才,我们家养殖场的猪圈和鸡圈,被人下了烈性毒药!猪崽当场死了好几只,剩下的猪崽和鸡也都奄奄一息!”
“而那个鬼鬼祟祟,趁着夜黑往食槽里撒药粉的黑影,穿着一身黑衣服,那个身形,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
宋纬钧心里狂跳,脸上却更加义愤填膺:“你胡说!杨柳!你有什么证据?!你说你看见了?天那么黑,你看清我的脸了?还是抓到我手里的东西了?!就凭一个看不清脸的黑影,你就敢指认是我?!谁知道是不是你看错了,或者干脆就是你怀恨在心,故意栽赃陷害!”
“大家伙都来评评理!我好端端在屋里睡觉,他们就踹门闯进来说我下毒!有这么欺负人的吗?!这简直就是诬陷!”
“我x你姥姥的宋纬钧!你还敢狡辩!”杨海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他猛地挣脱开贺寒下意识伸过来想拉他的胳膊,像头发疯的公牛,抡起砂锅大的拳头就朝着宋纬钧那张欠揍的脸砸过去!
这一下要是砸实了,宋纬钧这张小白脸非得开花不可!
宋纬钧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下意识就往后缩,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屁股都挨地了,狼狈不堪!
“哥!住手!”
杨柳闪身挡在了杨海和宋纬钧中间。
“为了这种烂到骨子里的渣滓,把自己搭进去,脏了你的手,不值当!”
杨海重重地喘了几口粗气,猛地收回拳头,但那眼神,还是恨不得把宋纬钧生吞活剥了。
他啐了一口唾沫在宋纬钧脚边:“呸!孬种!”
贺寒一直站在旁边,眼神锐利地盯着宋纬钧,只要宋纬钧刚才敢有任何异动,或者杨柳没拦住,他的拳头绝对会后发先至。
杨柳不再看宋纬钧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
她转过身,清亮的目光扫过周围探头探脑、议论纷纷的知青们:
“麻烦哪位乡亲或者知青同志,帮忙去跑一趟,请村长过来一下!就说我们家养殖场出了大事,怀疑有人蓄意投毒,还请顺便把这事儿,跟大队书记李建军同志也汇报一声!”
宋纬钧闪过慌乱。
可转念一想,他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慌什么!她杨柳凭什么说是我?就凭一个黑影?
谁信!天那么黑,她能看清个屁!
宋纬钧又有了底气。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虽然姿态依旧狼狈,但脸上又挂起了那副被冤枉的委屈表情,梗着脖子对杨柳喊:
“杨柳同志!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叫谁来都没用!我说了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是拿不出证据,光凭一张嘴血口喷人,我宋纬钧也不是好欺负的!到时候我也要向大队反映,告你诬陷!”
他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倒是让一些原本就觉得杨柳他们可能没证据的知青,心里又开始摇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