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与故人相见,相谈甚欢,何玄子问她怎么出谷来了,明月只好都告诉了他。
何玄子闻言,望着薛萧辞迟迟不敢相信。
“你是说……他……就是与你命格融合的人?”
明月:“是他,怎么了?”
何玄子的反应,让在场的三个人都一头雾水。
何玄子一直看着薛萧辞,眼睛都舍不得移开半分,许久之后,才说出那句话:“你还活着?!”
薛萧辞蹙眉:“前辈何出此言?”
何玄子:“你是我大哥的孩子!可他被杀那日,孩子也不知所踪,我猜测是和他一起葬身火海了,没想到,你还活着!”
付新和明月异口同声:“什么?!”
薛萧辞面露讶色,听到何玄子提到关于自己父亲,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我父亲……是前辈的大哥?”
何玄子慈爱得打量起薛萧辞:“你长得不像你父亲,也难怪我没认出来。”
薛萧辞有几分急切:“前辈,那你可与我说说我父亲当年的事?”
何玄子仿佛是在透过薛萧辞,看向另一个人,他不禁开始回忆起往事……
二十五年前,少年何玄子刚满十八岁,意气风发,告别了师门,独自一人前去江湖闯荡。
一路上,他行侠仗义,劫富济贫,谁人听了不尊称一句何少侠!
这让初入江湖的何玄子很是自豪。
短短两年时间,他就结识了不少江湖上的英雄好汉,直到有次劫富济贫,中了埋伏,胸口中了一箭,他落荒而逃。
但许多人穷追不舍,何玄子逃到了悬崖边上,再无前进之路。
“何玄子!我看你往哪儿跑!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说话的人,是当地的贪官。
何玄子愤怒地啐他一口:“我呸!狗官!百姓对你怨言四起,你在其位,却不谋其职,定会不得好死!”
“哼!我看现在是你走投无路吧!”
狗官一声令下,许多弓箭手拉满长弓,对准了何玄子。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残影闪过,何玄子眼前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戴着用衣服上撕扯下来的布,遮住大半张脸,笛子在手中挥舞,强力的内劲挡住无数射来的弓箭。
“走!”
那人抓起他的衣领,带着他飞下悬崖,快速下坠的失重感让何玄子十分不适,胃里翻涌,险些吐出来。
狂风在耳边呼啸,何玄子张口想说话,被灌进满嘴的风。
许是察觉到安全了,何玄子神经不再紧绷,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是在一间十分简陋却整洁的茅草屋里,窗外是摇曳的竹子。
屋里燃着熏香,闻着心旷神怡。
幽幽的笛声传来,何玄子一开门,就看到一个男人子站在湖边吹笛子。
一曲终了,何玄子也走到了他的身后,湖面倒映出两人的影子,微风吹过,波光粼粼。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乔二。”
……
何玄子从久远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我那时知道乔二不是他的真名,但是我也没有细问,江湖之中有许多隐瞒自己真实身份的人。”
薛萧辞:“之后呢?”
“之后……我与你父亲二人一起行走江湖,遇见许多不平事,渐渐的,有了竹林双侠的名号。
但他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哪怕是乔二这个假名字。
有一次,他消失了两年,等再见到他时,他说他要退隐江湖。”
何玄子再次陷入了回忆,缓缓说出二十一年前的事情……
乔二与何玄子面对面坐着,乔二分别给自己和他倒上了一杯酒。
“贤弟,夫人怀了身孕,我若是继续在江湖闯荡,对不起她。”
何玄子端起酒杯:“大哥,虽然我很舍不得你,但我不会忘了你的!”
乔二与他碰杯:“贤弟,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二人仰头喝尽杯中的酒,说了一些对对方的祝愿,便一人朝着一个方向离开了。
那年何玄子二十二岁,仍不知晓乔二的真实身份。
后来,得知乔二带着孩子去了药王谷,他便跟着过去,等到那儿的时候,乔二已经离开了。
……
何玄子惋惜地摇摇头:“我最后一次得知你父亲消息的时候,是他被杀的噩耗,而你也下落不明。
我查到是影杀的手笔,就一直在调查影杀。”
……
那之后,何玄子回了师门,试图借师门的力量调查影杀。
可谁知,何玄子回去,只看到尸体遍布,毫无声息。
“师傅?!”
何玄子找到了师傅的尸体,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
“是谁干的!是谁干的?!”
地上有一块沾血的玉牌,他颤抖着手拿起来,上面这些师门的名字——清风派。
“影杀!”
何玄子死死盯着那块玉牌,双眼猩红,满腔的恨意直冲脑门,他一定要报仇!
“影杀!又是你!我与你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何玄子抱着师傅的尸体仰头哭嚎,恨不得把影杀碎尸万段,以她的血来祭奠师门所有人。
何玄子用手挖了几十个坑,他把同门一个一个埋了,立了碑。
正准备把师傅下葬之际,注意到师傅的手里紧紧捏着一个东西,何玄子哭着扒开,手心里是一个断裂的弓箭头。
……
何玄子拿出那枚弓箭头,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上面。
薛萧辞和付新在朝为官,自然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皇族御用的弓箭。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来了震惊。
“这个弓箭,我调查了很久,才知道,这是皇族御用之物,当时我以为我的师门是被影杀和皇族中人一起灭的!”
何玄子长长呼出一口气,接着又说:“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是皇族灭了我师门嫁祸给影杀,因为没多久他们也死于影杀之手。”
明月被这往事惊得张大嘴巴。
“这样听起来,影杀真的十恶不赦!是天下最坏的大魔头!居然杀了这么多人!”
何玄子不置可否。
薛萧辞再也维持不住往常的平静,他追问:“前辈,那你可否告诉我,我父亲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