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胸前的胎记微微发热,第二块灵魂碎片的记忆在她脑海中闪烁——一片被雾气笼罩的沼泽,水面上盛开着翡翠色的莲花。
“我看到了下一处地点,“念安站起身,“翡翠沼泽,娘亲的另一部分灵魂在那里。“
灵儿迅速卷起地图:“翡翠沼泽在霜火城东南方向,至少要五天的路程。“
三人告别炎霜城主,从霜火城的侧门悄然离开。城外的空气闷热潮湿,与城内的冰火奇观形成鲜明对比。念安走在最前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触发体内不稳定的力量。
穿过一片茂密的红树林时,灰衣守夜人突然从雾气中现身,木质面具上凝结着水珠。
“你的时间不多了。“他开门见山地说,声音比往常更加沙哑。
念安停下脚步:“什么意思?“
灰衣人指向她胸前的胎记:“每吸收一块灵魂碎片,香脉之力就会增强,但你的凡人之躯承受不住这种力量。“他顿了顿,“就像往陶罐里灌铁水,迟早会撑破。“
灵儿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收集灵魂碎片本身就在伤害她?“
“不是伤害,是超载。“灰衣人纠正道,“银莲圣母的灵魂力量太过强大,除非找到控制方法,否则在集齐五块碎片前,她就会——“
“就会死?“念安平静地接话,其实她早已从身体的异常中察觉到了这一点。
灰衣人点点头:“翡翠沼泽中有你需要的东西——不仅能找到第三块灵魂碎片,还能学到控制力量的方法。但黑莲教已经先一步到达那里,他们正在扭曲沼泽的力量。“
阿木握紧了腰间的短刀:“我们会保护念安小姐安全通过沼泽。“
灰衣人发出一声似笑非响的声音:“勇气可嘉,但对抗黑莲教需要的不仅是武力。“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翡翠色的叶子,“找到'沼泽之眼',把它交给他。“
念安接过叶子,感受到其中流动的生机:“这个沼泽之眼是谁?“
“银莲圣母的旧部,翡翠沼泽的守护者。“灰衣人说完,身影开始变得透明,“记住,在沼泽中,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雾气中,只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接下来的路程越发艰难。湿热的气候让呼吸都变得困难,各种奇异的虫鸣鸟叫在密林中回荡。第二天傍晚,他们终于看到了翡翠沼泽的边缘——一片被淡绿色雾气笼罩的无边湿地。
沼泽前有一座小镇,木质房屋沿着泥泞的道路两侧排列。镇口的牌坊上写着“清水镇“三个褪色的大字。
“我们今晚在镇上过夜吧,“灵儿建议道,“明天一早再进入沼泽。“
念安点点头,她的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冰火之力在体内躁动不安。自从吸收了第二块灵魂碎片,这种不适感就越来越频繁。
清水镇比想象中安静。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开着的店铺也寥寥无几。他们找到一家名为“翠萍居“的客栈,门廊下挂着几盏发绿的灯笼。
“三位客人要住店?“柜台后的老板娘抬起头,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明亮。
阿木上前交涉:“两间客房,最好安静些的。“
老板娘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尤其在念安胸前的胎记位置多停留了一瞬:“从霜火城来的?“
念安警觉地拉了拉衣领,遮住胎记:“你怎么知道?“
“你们身上有冰火的气息,“老板娘递过钥匙,“二楼尽头两间。晚上别出门,最近镇上有野兽出没。“
房间比想象中干净,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念安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小镇。街角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我觉得这个镇子有问题,“灵儿低声说,“太安静了,而且那些关着门的店铺里,我好像看到有人在偷看我们。“
阿木检查了一下门窗:“无论如何,我们今晚保持警惕。明天一早就离开。“
夜深人静时,念安被一阵低沉的吟唱声惊醒。她悄悄起身,从窗户缝隙往外看——街道上出现了一队穿黑袍的人,他们手持黑色莲花形状的灯笼,正向镇中心广场聚集。
“灵儿姐姐,“念安轻轻推醒身边的灵儿,“快看!“
两人趴在窗前,看着越来越多的黑袍人聚集在广场上。他们围成一个圆圈,中央似乎摆放着什么。随着吟唱声越来越高,一朵巨大的黑色莲花虚影在广场上空浮现。
“黑莲教!“灵儿倒吸一口冷气,“他们在举行仪式!“
就在这时,念安胸前的胎记突然剧烈灼烧起来,她痛苦地弯下腰,冰火之力不受控制地爆发——左手结出冰霜,右手燃起火焰。
“念安!控制住!“灵儿急忙扶住她,“他们会发现我们的!“
念安咬紧牙关,试图平息体内的力量。突然,一个念头闪过——灰衣人说过,香脉之力需要平衡。她不再抵抗两股力量,而是让它们在体内形成一个循环。奇妙的是,痛苦渐渐减轻了,力量也稳定下来。
“你做到了!“灵儿惊喜地说。
念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只是暂时的,我们需要尽快找到沼泽之眼。“
广场上的仪式似乎达到了高潮,黑莲虚影绽放出妖异的光芒,笼罩整个小镇。更可怕的是,那些普通居民也从家中走出,跪拜在黑莲之下——他们竟然都是教徒!
“整个镇子都被黑莲教控制了,“灵儿脸色发白,“我们得马上离开。“
两人叫醒阿木,趁着仪式正酣时,悄悄从客栈后门溜出,向翡翠沼泽方向逃去。
沼泽边缘的雾气更浓了,几乎看不清三步外的景象。念安取出灰衣人给的翡翠叶子,叶子在雾气中发出微弱的绿光,指向某个方向。
“这边走,“念安带头踏入沼泽,“叶子在指引方向。“
沼泽中的路异常难行,脚下不是松软的淤泥就是深浅莫测的水坑。各种奇异的植物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有的形如人手,有的状似人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雾气突然变淡,一片开阔的水域出现在眼前。水面上盛开着无数翡翠色的莲花,中央有一座小岛,岛上立着一间茅草屋。
“就是那里!“念安指着小岛,翡翠叶子的光芒变得更强烈了。
他们找到一条半隐藏在水中的小舟,划向小岛。靠近时,茅草屋的门自动打开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进来吧,继承者。我等你很久了。“
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和几把椅子。一个佝偻的老者坐在角落,他的眼睛上蒙着一条翡翠色的布带,却似乎能“看“到一切。
“沼泽之眼?“念安试探性地问道。
老者点点头,露出一个没有牙齿的笑容:“正是老夫。把叶子给我吧。“
念安递过翡翠叶子,老者接过放在鼻前深深一嗅:“啊,守夜人的气息。他还活着,真好。“
“你知道我们要来?“灵儿警惕地问。
“当然,“老者指了指自己的蒙眼布,“我用的是心眼,不是肉眼。银莲圣母离开前就预言了她的继承者会来寻找灵魂碎片。“
念安急切地上前一步:“那么第三块碎片在这里?“
老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突然严肃起来:“你体内的力量在撕裂你,对吗?每次使用后都更加痛苦?“
念安惊讶于他的洞察力:“是的,灰衣人说如果不找到控制方法,我可能会...“
“会死,“老者干脆地说,“香脉之力不是凡人能轻易承受的。圣母当年创造这套修炼体系时,设计了五个阶段——水之柔、火之烈、风之迅、土之稳,最后是心之平衡。“
他站起身,摸索着走到一个木柜前,取出一个翡翠小瓶:“这是沼泽精华,能暂时稳定你的力量。但要真正解决问题,你必须通过'真心试炼'。“
“什么试炼?“念安接过小瓶,里面的液体像液态翡翠般流动。
老者指向屋后:“翡翠沼泽深处有一处试炼之地,只有真心诚意寻求力量真谛的人才能通过。通过后,你不仅能得到第三块灵魂碎片,还能学会控制力量的方法。“
阿木皱起眉头:“这太危险了!沼泽里到处都是黑莲教的人。“
老者突然压低声音:“更危险的是,黑莲教正在准备唤醒沉睡在沼泽下的'腐化之根'——那是魔神的一部分力量。如果让他们得逞,整个翡翠沼泽都会变成魔域。“
念安毫不犹豫地喝下翡翠液体,一股清凉的感觉立刻流遍全身,暂时平息了体内的躁动:“带我去试炼之地。“
老者点点头,领着他们来到屋后的一口古井边:“跳下去。“
“什么?“灵儿难以置信地看着深不见底的井。
“试炼之地的入口,“老者解释道,“只有继承者能进入,其他人在这里等着。“
念安看了看灵儿和阿木,深吸一口气,纵身跳入井中。
出乎意料的是,井水并不冰冷,反而温暖如母亲的怀抱。念安感到自己在不断下沉,周围的井水渐渐变成翡翠色,最后完全包裹了她。
当意识再次清晰时,念安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奇异的空间里。天空是翡翠色的,地面上开满了银莲与黑莲,彼此纠缠却又泾渭分明。
“欢迎来到真心之境。“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念安转身,震惊地看到母亲——沈青颜站在那里,不是残魂,不是记忆碎片,而是完整的她。
“娘...娘亲?“念安的声音颤抖着。
沈青颜微笑着,眼中却含着悲伤:“不完全是,我是留在试炼之地的一缕意识,只为引导继承者。“她走近念安,“要获得第三块灵魂碎片,你必须回答三个问题。“
念安强忍泪水:“什么问题?“
“第一个问题:力量为何而用?“
念安不假思索:“为了保护所爱之人,对抗魔神。“
沈青颜点点头:“第二个问题:若保护一人需牺牲百人,你会如何选择?“
念安犹豫了:“我...我不知道。能否有第三条路?“
“最后一个问题:“沈青颜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若封印魔神需要牺牲你自己,就像我当年那样,你会怎么做?“
念安沉默了,这个问题直指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许久,她抬起头:“如果需要,我会做和娘亲一样的选择。但不是为了牺牲而牺牲,而是为了最终的胜利。“
沈青颜露出欣慰的笑容:“回答通过。现在,看吧——“
空间突然变幻,念安看到了当年的景象:沈青颜站在翡翠沼泽中央,怀中抱着一个婴儿——那正是念安自己。黑莲教徒从四面八方涌来,天空中魔神的虚影正在凝聚。
“我必须离开,“记忆中的沈青颜对身旁的灰衣人说,“带着念安去安全的地方抚养长大。如果魔神发现她体内有香脉之力的种子,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取。“
灰衣人接过婴儿:“但你呢?“
“我要引开他们,“沈青颜亲吻婴儿的额头,泪珠滚落,“告诉念安,娘亲爱她,离开是为了保护她。“
画面再次变化,念安看到母亲被黑莲教徒围困,最终被魔神的黑雾吞噬。但在最后一刻,沈青颜将自己的灵魂分成五块,分散到各处圣地。
景象消散,念安跪倒在地,泪流满面。现在她终于明白母亲离开的真相。
“接受第三块碎片吧,“沈青颜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但要记住,随着你越来越接近完整,魔神也会越来越疯狂地想要阻止你。最后的抉择终将到来...“
一朵翡翠色的莲花在念安面前绽放,花蕊中悬浮着一块晶莹的碎片。当念安触碰它的瞬间,无数关于力量控制的记忆涌入脑海。同时,她清晰地感知到了下一块灵魂碎片的位置——风暴之巅。
当念安从古井中升起时,灵儿和阿木正焦急地等待着。她的眼中闪烁着新的决心:“我知道下一站在哪里了。但在那之前,我们必须阻止黑莲教唤醒腐化之根!“
老者欣慰地点头:“你已经通过了试炼。现在,沼泽的力量会协助你。“
就在这时,整个小岛突然震动起来,远处的沼泽水面翻滚着黑色的泡沫。老者的脸色大变:“太迟了!腐化之根已经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