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之丘,如巨龙蜿蜒横亘于前,绵延不绝的雪峰终年披覆银甲。有一高耸入云的主峰屹立当中,刺破云海,如此高耸的山峰却无冰川点缀,但有朵朵白云嵌于山尖中。
“真乃仙人之境!”穆天子一把跳下车驾,眺望前方,不禁感慨道。
“天子,等等老臣!”
祭公谋父和河伯终于赶了上来。
“天子,那就是昊天上帝所说的舂山!”河伯指向那主峰。
“舂山,这恐怕是第一高山,果然雄伟壮阔。”
待跟随的虎贲来临后,穆天子领着大部队开始爬山。
祭公谋父年龄实在是不小了,走了一半就气喘吁吁,只能让造父背着走。
再走了一段他愈发不适,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周穆王于是安排了一支人马送祭公下山,在山脚等待他们归来。
穆天子登上舂山,山上温和无风、冰川融化后的清水十分甘甜,有诸多飞鸟野兽在此栖息繁衍,云层浮于舂山之下,犹如空中花园一般。
“啊!此情此景,寡人生平仅见,我都不想回去了。”
“天子,何不留点痕迹?告知天地神只,彰显大邦风采。”河伯在一旁建议道。
“到此一游嘛,我懂。”
穆天子立一石碑在山顶,石碑上详细的描述了他即位以来怎么怎么牛皮。
“这小子怎么这么喜欢吹牛皮。”武王发都要看不下去了。
“打个犬戎都快被他吹成当年和父王伐纣大业一样的丰功伟业了,这小子真的是恬不知耻。”成王诵在一旁附和道。
“就是,我这么英明神武,这家伙居然拿我和那些浑身长毛的野人做比较。这简直是耻辱!”一旁的帝辛也插了一句。
“你还是算了,犬戎那是无辜被讨,你被讨伐那是天意使然。”武王发显然不想和帝辛站于一起。
穆天子离开舂山,不想这么快就回去了,他继续西行。
祭公谋父无奈,他回忆了一些先代古籍,想起了极西之地的一些故人之国,这些故国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他准备把穆天子引导到那边去,总比穆天子带着这么多人乱跑的好。
“天子,在太王、王季时期,我周族在西戎有一些故交。”
“可以去巩固一下与他们的关系,以防范犬戎。”祭公谋父说道。
“哎呀,叔祖还在这里当心犬戎呢?犬戎早就被予一人打怕了,不足为虑。”
“他要是有什么二心,我就再揍他一遍。”穆天子哈哈大笑,对于犬戎,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对于西戎的穷亲戚们,他倒是想去见一见。
“天子,这位是赤乌王。他们先祖是太王之婿。”
“天子,这一个是曹奴王..”
“天子....”
凭借着古籍的记载,祭公谋父按图索骥,居然还真被他一个一个找到了。
各戎族和穆天子都认了亲戚,送了一堆宝贝美女给穆天子。
穆天子两眼放光,直流口水,全部笑纳。
“说起来自从我大邦周翦商成功后,一直忙于东土南土的事务,这群穷亲戚,确实很久没有去关心他们了。”成王诵回忆道。
在翦商之前,周人作为西伯,与西土诸戎联系还是十分紧密的。
但在东方那广袤富裕的土地进入周人视野后,周人贵族们都不断迁往东方,西戎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也就被冷落了。
“叔祖,那就是古籍中所说的群玉之山?”
与西戎诸君一一拜别后,穆天子继续西行。群玉之山近在咫尺。
如果说舂山如空中花园一般,那么群玉之山就是晶莹如雪。群玉之山间有一大湖,犹如蓝宝石般镶嵌在银白的峰峦中。
“那应该就是古籍中记载的瑶池。”祭公谋父指向不远处的大湖,接着说道。
“当年先文王为了伐纣大业,听闻西海以西有一大族,控制着无边大漠,不比我周族差劲,因此派王姬去联姻,共商伐纣!”
“护送王姬西行的使者记录了西海以西的景象,我们对于极西才有所了解。”
“西行路上路漫漫,这一族还是离中土太远。王姬西行后不久,先文王忙于伐纣大业,和这一族也逐渐也不怎么联系了。”
祭公娓娓道来,对王姬的命运有些感慨。
“唉,当年不就该让女儿嫁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画面前的文王昌有些懊悔。
“当年我与幼妹一别,此生再也没有相见。”
“结果最后在我盟津观兵的时候,这一族就派了几个人来,在那白吃白喝吃了个爽。”
“后来催他们回去报信,他们居然说路途太过遥远凶险,镐京太过欢乐,不想回去了。”
“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武王发继续说道。
“父王当年为了伐纣还是太急了,轻信了一些传闻就让妹妹远走他乡。”
“传说那部族控制着无边大漠,按西行商人的描述,那大漠比整个大邑商还大,太夸张了。以讹传讹的可能性并不小。”
“唉,是我当时太急了,然而现在后悔也没什么用了。”
武王发又看向成王诵,后者被看着有些窘迫。
“父王,其实我是记得的要去看望小姑的,只有后来给忘了。“
他面色不善地看向康王钊。
“父王,我都不知道有一姑祖母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啊,你也没有和我说过啊?”
康王钊一脸无辜。
“有典有册,你自己不去看,还怪我?”成王诵批评道。
“那么多典册,我哪看得过来?而且听你们描述,这地方就十分遥远。”
“除了这龟孙,谁兴师动众往这么远的地方跑。”
正当诸王争吵之际,穆天子一行继续前进,他们来到瑶池边上,进入了一个奇特的过渡。
他们以虎豹为图腾,装饰虎牙于嘴中,豹尾于后,蓬头散发,在穆天子等中土人士看来十分奇特。
更奇特的是,他们的首领居然是女性。
“看列位面容服饰,似乎是从遥远的东土而来吧,能说说现在的东土怎么样了吗?。”女子嫣然一笑,但似乎又隐含着些许期冀。
穆天子介绍了自己一行人的身份,女子面色一变,嗔怒出声。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啊!祖母她老人家都已经仙逝很久了。 ”
“这位夫人,此话怎讲?您祖母是?”祭公谋父问道。
“什么夫人?我族女子亦可为王!”女子继续说道。
“祖母日夜盼望你们的身影。从我记事开始,每当旭日升起的时候,她就眺望东方,从来没有变过。”
“不过也真是见了鬼了,这几十年了,从东土而来的商人都没看到几个,怎么回事?”
“这位夫人,哦不,美丽的女王!情况是这样的。”
穆天子侃侃而谈,简要讲述了大邦周翦商后,大部分精力都花在经略东土和南土上,直至他爹葬身南土,他即位后才转向经略西土。
“什么美丽的女王?我起码比你大了两辈,按照你们东方的宗法,叫我祖母还差不多。”
“女..”穆天子刚想开口,又被女子打断。
“还有,原来你们是把我祖母给忘了啊。”
“距离上次联系都快百年了,你们才想起来有一姑娘远在他乡,日夜思念她的故国和亲人,真是枉费了祖母痴心了一辈子。”
其实压根没有想起来,穆天子在心中吐槽道,要不是他误打误撞,根本不知道先文王还有一女儿嫁到这么遥远的地方来了。
“祖..西王母。”这祖母穆天子实在有些叫不出来,他灵机一动。
西方的他的女性长辈,不就是西王母吗?
“西王母,这我不是来弥补先王的过错的嘛。”
“先文王、先武王临终前念叨着这位姑祖母呢。”
“先成王、康王在东土局势稳定后,也是派了很多人马,花了很多精力寻找你们的踪迹。”
“然后此地实在是有些遥远,这不是今天才找到嘛?”
旁边的造父和后面的百夫长们越听越懵逼,他们根本就没有听过穆天子说的这些事。
祭公谋父头上的黑线也越来越重。
“先王当年去南土的时候,还准备从南土回来,就去寻找你们的踪迹呢,结果出了点意外,被捞回来在弥留之际,还说要我去找你们呢!”
“哈哈,这穆天子胡编乱造的能力真的挺强的,把假的说的和真的一样。”
穆天子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把系统给整乐了。
姬周诸王却没有系统这看笑话的心思,他们确实有些懊悔。
“真的?”
“真的!不信你问我叔祖,他老人家就是在世史书,当代周公,对过去的事明了的一清二楚。”
穆天子推了推一旁的祭公谋父,回应道。
“额...这个...老朽表示,天子说的皆为事实,一字不差!”
祭公谋父有些难堪,没想到他一世英名,今天居然要和天子一起去骗个女酋长。
幸亏其他的老家伙不知道,不然老脸都要挂不住了。
pS:西王母可能是存在的,其部落可能在今天祁连山脉西部某处。她可能是吐火罗人,月氏的祖先,月氏就有很多女性首领;也可能是某王王姬,为了联姻远嫁,此二者并不冲突。西方的穆天子的女性长辈,称为西王母,我觉得这一观点挺有道理,不过没有证据。至于什么埃及法老,那就是纯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