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寻闻听此言,面上看似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不由的大吃了一惊。
艾鲜枝今天到访有准备,这他早已经是想到了。
可他还真是没想到,这艾鲜枝一出手就是王炸。
竟然要给工作组送上一份这么大的礼物。
“艾书记,既然你知道天瑞化工里面有问题,为什么不早一点向组织上进行汇报呢?”孟寻看着艾鲜枝,目光中闪烁着若有所思问道。
“孟组长,天瑞化工里面藏着秘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艾鲜枝苦笑着回道:
“若是我早知道,张曼云和她身后那些人竟敢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哪怕是拼着违反县委决议,我也会立刻向组织上汇报的。”
“艾书记,你能不能详细说说,天瑞化工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寻心里明白,人至清则无鱼。
你要是真去挑刺的话,那艾鲜枝作为凤鸣县县委班子的成员,肯定是有一定责任的。
但现在这种时候,你追究她责任有用处吗?
只能是给自己平添苦恼。
而且自家老板已经给过暗示了,接下来可能要重用艾鲜枝。
你这时候要是给出不和谐声音,那不是拆自家老板的台嘛!
所以难得糊涂就难得糊涂吧!
只要大方向没错,这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就不要去深究了。
而艾鲜枝见孟寻很自然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心中顿时也是大松了一口气。
天瑞化工有问题,这整个县委班子成员们,其实心里都是有数的。
之所以不敢掀开盖子。
一是不想自揭家丑,影响到了自己的仕途升迁。
二就是天瑞化工,绑定了太多人的利益。
你要真敢把盖子给掀开了,那些人肯定会跟你拼命的。
所以艾鲜枝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也就随波逐流和其他人一样保持沉默了。
可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张曼云和崔成建那些人,胆子竟敢大到那种地步。
在所有县委班子成员们的眼皮子底下,跟他们玩偷梁换柱大变魔术。
这次要不是天瑞化工发生意外大爆炸的话,只怕她还是没察觉到,张曼云和崔成建那些人到底有多胆大包天。
艾鲜枝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眼中满是自责之色说道:“孟组长,首先我要向组织上做出一个检讨。”
“我作为凤鸣县的县委委员、常委,对于天瑞化工具有监管不力的责任。”
“如果我能早些发现张曼云那些人,利用天瑞化工大肆盗采国家资源的话,或许就能避免这场惨剧的发生了……”
孟寻听到这里,立刻打断艾鲜枝没说完的话,目光严肃问道:“艾书记,你刚刚说天瑞化工盗采国家资源,这是怎么回事?”
艾鲜枝闻言,不由再次苦笑说道:“孟组长,说出来你可能都觉得有些天方夜谭。”
“天瑞化工明面上看起来是一家化工厂,可是背地里却是在偷偷冶炼黄金。”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偷偷冶炼了多少黄金出来,可是从莲花乡那边的矿场规模形势来看,只怕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艾鲜枝同志,你先等等。”
孟寻再次打断艾鲜枝的话,强忍着心中难以置信之感,霍然起身问道:
“你们凤鸣县有金矿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啊?”
孟寻在下放之前,可是市委书记的大秘。
江州市境内所有县区矿产资源类别,他心里可是一清二楚的。
在官方记录中,凤鸣县只有一座小型黄铜矿,还被海西省矿业集团给收走了。
如果真有什么金矿的话,市里面早就动手开发了,还能等得到今天被人盗采?
“孟组长,别说是你不知道,我也是不知道啊!”
艾鲜枝咬着牙说道:“如果我们真知道有金矿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任由天瑞化工偷偷去盗采这些国有资源!”
“我还是有些想不通。”
孟寻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后,看着艾鲜枝问道:
“就算天瑞化工有冶炼黄金的能力,可是那些矿石他们从哪运来,总不能是凭空变出来的吧?”
艾鲜枝听到这话,一脸很自责地说道:“孟组长,这事情说起来,我也是有不可推卸责任的。”
“我们县莲花乡的乡长魏大祖同志,早就向我们实名举报过,天瑞化工非法在莲花乡山里大肆开采石矿。”
“当时我们县委就这个问题也开会讨论过,我和贺县长的意见是派人下去调查。”
“但东方书记考虑到天瑞化工是纳税大户,怕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了天瑞化工接下来对凤鸣县的城建投资,所以这件事就被拖了下来。”
“直到天瑞化工发生爆炸以后,魏大祖同志再次找到我,向我作出汇报说,天瑞化工的爆炸可能是和氰化物的溶液有关,而这种化学品是溶解矿石用的。”
“后来他自己又经过调查,发现在莲花乡那边盗采的石矿,大部分都是在深夜里,被送到了天瑞化工的仓库里。”
“所以他就怀疑,山里面那个石矿有问题,孤身一人去山里面暗查了。”
“艾书记,那你现在还能联系上,那位魏大祖同志吗?”孟寻心头沉重无比追问道。
艾鲜枝摇头苦笑说道:
“魏大祖同志自从去山里暗查以后,这已经失联小半个月时间了。我已经派了很多人去找了,可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一个正常人,是不可能会失联这么久的,更别说魏大祖还是一名国家干部。
除非他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抗力的因素,不然又怎么可能会失联小半个月的时间?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往下延伸去推理的话,魏大祖只怕是已经危险了。
而现在能知道他生死的,只怕也只有张曼云和崔成建了。
孟寻想到这里,目光当即就沉了下来。
崔成建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如果真是他对魏大祖下手了,那魏大祖的处境恐怕是就真的很不妙了。
“艾书记,你先在这办公室里坐会,我去处理点事情,马上回来。”
说罢,孟寻立刻就走出办公室,快步来到了,关押崔成建的审讯室内。
此刻,崔成建正在闭目养神,见到孟寻来了,眼神透着轻蔑说道:
“孟组长,我想我已经和你们说的很清楚了,我没什么可说的,你们想怎么处理我就怎么处理我吧!”
孟寻根本就不接这个话,目光冷冷刺向崔成建问道:
“魏大祖人在哪?你们把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