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景明一路风驰电掣,一点都不像他以前稳重淡然的样子。
到了医院地下停车场,苏晓桐推开车门正想下来,纪景明急匆匆地跑过来,将她搂进怀里,用公主抱把她抱起来。
“学学长……”
苏晓桐惊呼出声。
她以前虽然经常和纪景明见面,但跟他只限于学长学妹的关系,从未和他靠得如此近。
她的鼻尖撞上他的胸膛,一股淡淡的颜料混着草木香钻进她的鼻腔。
她羞得满脸通红,正挣扎着想下来,就听到纪景明半是威胁、半是诱惑:
“别动,再伤着……会心疼的……”
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宠溺。
苏晓桐惊愕地抬起头,就见纪景明脸上带着薄薄的红。
他尴尬地解释:
“老师说要让我好好照顾你的。结果才这么一会儿,你就被伤成这样。这不是让她老人家心疼吗?”
哦,原来说的是老师呀……
苏晓桐噗噗直跳的心顿时安分了起来。
到了科室后,经过医生检查,纪景明才知道苏晓桐后背伤得也很严重。
他红着眼眶,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晓桐,你打我吧,都怪我……”
苏晓桐第一次见他情绪失控,有些无所适从。
她不知道哄他,只好找借口让他先去缴费。
纪景明把她抱到外面的走廊上,这才依依不舍地走开。
圈子里消息传得很快,苏晓桐受伤的消息,还被她爸妈知道了。
苏母心疼得直掉眼泪,恨不得现在就过来陪她。
“乖宝,既然你都决心跟周砚承分开了,妈妈这就过来接你。以后你就留在京市,妈妈再也不想让你在外面吃苦了。”
这些年为了陪周砚承在沪市创业,苏晓桐没少和父母冷战。
没想到和他断绝关系了之后,她和父母的亲情也恢复了。
听到妈妈这样护短的话,苏晓桐心里暖洋洋的,只是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还有自己的难关要过。
“妈妈,我之所以还留在沪市,不是为了周砚承,而是为了和郑教授学画画。等时机成熟,我会去京市和你们团聚。这些年,都是我不懂事,我向你们道歉。”
“傻孩子,好好……妈妈等你回家。”苏母一边答应,一边泪流满面。
刚挂断电话,前方就传来男人不可思议的声音。
“苏晓桐,你到底有完没完!如果你不是来跟玉如道歉,我劝你有多远滚多远,不要来碍我们的眼!刚才我就跟你说过了,想跟我复合,门都没有!”
“周总,姐姐来医院说不定是真生病了呢……你别说她了。”
柳玉如将脸靠在周砚承胸口,眼神里却透着止不住的得意。
“有病!”
苏晓桐实在不想听这对狗男女狗叫,撑起身子一蹦一跳地向电梯跳去。
周砚承看她艰难的样子,尤其是包得像猪蹄的右脚,下意识地想把怀里的柳玉如放到地上,好过去帮她。
柳玉如却揪住他胸口的衬衫,疑惑地问道:
“奇怪,既然姐姐的脚肿成这样?那她是怎么来的医院?居然还比我们来得早?”
纪景明一听这话,又把柳玉如往怀里抱了抱:
“真是心机深沉的女人,我差点又被她骗了!”
“周总,你成熟正直,又和姐姐相处了这么多年,一时之间被蒙蔽也是正常的。”
周砚承气得嘴唇发抖:
“这10年来我处处忍让她,每次只要她来求和,我便原谅她。我真是太纵容她了!这一次我就让她好好地受受罪。”
苏晓桐根本没有理会身后的两人,只一门心思地逃离这里。
总算快到电梯口了,她欣喜地往前一跃,没想到幅度过大,她的头差点就撞在墙上。
腰部突然传来一股大力,将她往后拉去。
她倒向一个熟悉的怀抱,男人温和的声音响起:
“晓桐,你这是等急了吗?正好我把药也取来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苏晓桐点点头。
纪景明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走进了电梯。
这时,周砚承已经带着柳玉如看完医生。
他刚出科室,发现走廊里早就没有了苏晓桐的身影,心中对她的厌恶更甚。
这个惯会演戏的女人,若是脚真伤成那样,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不见了。
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晾她几天,让她知道他也是有脾气的。
一周后,苏晓桐拎着饭盒来到纪景明的画室。
纪景明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展示出非凡的天赋。
如今几年过去了,他的技艺更加精进。
苏晓桐看着沉浸在艺术世界里的纪景明,不仅感动,又有一点点的嫉妒。
纪景明转身喝水的时候,才发现倚在门框上的苏晓桐。
他惊喜地站起来,笑着迎接她:
“晓桐,你的脚还没好,就不要过来了。”
苏晓桐慢慢地走向他,举起手中的饭盒。
“我的脚早就好了。而且,我听工作人员说,你一作起画来就废寝忘食,这样对身体不好。”
纪景明看到饭盒,面露欣喜:
“所以你特地给我带饭了?”
苏晓桐找了张干净的桌子,把饭菜拿出来:
“我知道你喜欢吃清淡的,就做了一些你家乡的菜。也不知道我做得合不合你胃口。”
纪景明常年饮食不规律,吃不了太油腻了的。
但是在这一刻,就算苏晓桐给他带的是毒药,他都甘之如饴。
苏晓桐递给他一碗山药排骨汤:
“学长,先喝碗汤,暖暖胃。”
纪景明接汤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吓得苏晓桐手指轻颤,差点把碗摔到地上。
她努力压抑住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纪景明礼貌地道谢,刚喝了一口,就忍不住夸赞:
“晓桐,你这手艺,就算去五星级酒店做大厨都可以啊。”
“学长,你就知道开我玩笑。”
明知道纪景明是在故意夸她,但苏晓桐心里还是暖洋洋的。
周砚承刚创业的那几年,为了订单跟客户拼酒,也落下了胃病。
她想尽一切办法给他做好吃的养胃,但每一次他都非常不耐烦,觉得喝什么汤汤水水的,太娘们了。
非要她千哄万哄的,他才肯喝,一边喝还一边嫌弃味道不好。
以前她总是觉得男人神经比较粗,说话比较直,一直没往心里去。
但是今天听到纪景明把这简简单单煲的汤,都夸出朵花来,她的眼睛突然有点酸涩。
“晓桐,你怎么哭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