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猞猁?”李大夫转头追问。
马国宝大胆向前移动,和李大夫并排站在庙门口,眼睛朝庙内看:“错不了,十三岁那年我跟我爷爷追了好几个山头,最后才拿下。下山后卖给了个有需要的人,收了五十块,爷爷大方,给了我五块钱。我就请兰花到公社饭店吃了一顿饺子,这事我记得特别清楚。”
“真能编故事,还未成年的老虎呢。”李大夫不满地指着王大庆,“之前那个严肃冷漠的王大庆上哪去了?”
“从你们几个搬进他家,他就变了,没少忽悠人。”马国宝一脸认真地解释。
“我只是想让你们放轻松点。”庙内传来王大庆的笑声,他嘿嘿一笑,纵身跳起,用手里的砍柴刀把猞猁从横梁上顶下来。
猞猁从横梁滑落,砰地一声掉在地上,扬起一团尘土。
王大庆后退一步,等尘土落下后,上前将砍柴刀插进猞猁身体下方,稍一用力将其提起。
他走到屋外,将猞猁放下。
三人围在一起,仔细研究猞猁背上的咬痕。
“我觉得,不是老虎就是豹子。”马国宝率先下结论。
王大庆问:“你怎么判断的?”
“猞猁战斗力就是放大的猫咪,尤其在奔跑、躲避方向上特别灵活,因此能伤到它的山林动物不多。”
马国宝神情严肃,一边摸着怀里抱着的狸花猫一边分析,“再加上咱们前几天才抓到的豹彪,理由很充分了。”
“有道理。”李大夫点了点头。
王大庆俯身,用砍柴刀刮开猞猁的毛发。
毛下的伤口更加清晰,血迹虽已干涸,但伤口轮廓清楚可见。
“我认为是熊瞎子。”王大庆低声说道。
马国宝听到后当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他们这片,熊瞎子特指棕熊。
这种野兽活动范围广泛,横跨中苏两国,伤人事件屡见不鲜。
每个合江地区的小孩从小就听说过熊瞎子的传说,这种恐惧早已深刻在他们的基因里。
李大夫身为下乡知青,对熊瞎子的印象较淡,反应没有那么剧烈,仍专注盯着王大庆用砍柴刀拨开的部位:“你判断是三小时前死的,对吧?”
“能确定它大概是在三小时前带伤逃到这里。”
王大庆知道李大夫在想什么,抬头环顾四周,“假设它是五小时前受的伤,那活动范围可能就在方圆一个朝阳公社内。”
李大夫闻言一愣,僵硬道:“那面积多大?我没啥概念。”
“不包括狩猎区那些未开发的荒地,大概是十二平方公里左右。”王大庆说道。
“太具体了吧?”李大夫怀疑地皱眉,感觉王大庆在瞎说。
“这只是个假设。”王大庆站起身来,“上次参与铁钩屯那回,能抓到熊瞎子靠的是运气。这次看看咱们能不能靠实力拿下。到时候你就能轻轻松松买辆自行车去追姑娘了。”
“我那是去跟学长学习。”李大夫急忙纠正。
王大庆没再理,环视一圈周围:“先把东西收进庙里,然后我们在外头布置陷阱。”
“先不说庙不能进,就算你那假设成立,熊瞎子凭什么会来这边?别说它是专程为了大山猫来的吧?”李大夫站起来反问。
王大庆翻了个白眼:“不愧是和大嘴是一对的,专业能力两分,抬杠能力十分。”
“是百分制?”
“九分。”
“多出那一分你从哪偷的?”
“小马借的。”
“蛤?我什么都没说啊。”马国宝抱着猫一脸懵逼,这俩人斗嘴,怎么又扯上自己了。
就在这时,狸花猫突然炸毛,‘嘶嘶’叫着龇牙咧嘴。
王大庆瞬间反应过来,一把将李大夫拉到身后,跟马国宝并肩站好,自己手持砍柴刀挡在最前方,目光锁定西北方向。
西北方向是一片松树林。
松树在冬天不掉叶,月光穿不进去,哪怕以王大庆的视力,也只能模糊看到一些晃动的影子。
同一时间,后方的马国宝把狸花猫放进爬犁,自己拿起毛瑟枪,再把王大庆的土铳递给李大夫。
李大夫几乎没摸过几次枪,这会拿枪也只是为了壮胆。
“哥,给个准确坐标。”马国宝一边上膛,一边举枪瞄准。
王大庆没出声。
树林里的影子逐渐靠近,轮廓越来越清晰。
‘呜呜’,一声似狼似狗的叫声传来。
三人同时松了口气。
来者必定是狼王小孬孬。
平日里只要有人问起,王大庆就咬定小孬孬是狼狗混血,而小孬孬也很配合,经常混着猎犬吠声和狼嚎一起叫,声音别具一格,天下独一份。
果然,影子冲出树林,月光照下,小孬孬的身影清晰无比。
王大庆目光一扫,提着砍菜刀快步冲了上去。
“老王!”
“哥,你干嘛呢?”
李大夫和马国宝惊呼出声。
小孬孬一愣,随后立刻躺倒,肚皮朝天,嘴里发出讨好的‘呜呜’声。
王大庆上前抓起小孬孬的一条后腿,举起砍菜刀开始刮它的背毛。
马国宝和李大夫看得心惊胆战。
王大庆平日磨刀如命,这把砍柴刀比杀猪匠手里的还锋利,要是力道没掌控好,小孬孬保不准被劈成两截。
所幸没有出事。
王大庆刮完毛后把小孬孬放地上,收起砍柴刀:“它身上毛有血迹。”
“你早说啊,刚才差点吓死我。”李大夫一脸后怕地抱怨。
马国宝怕被揍,默默点头表示同意。
王大庆没理他们,蹲下身来,启动系统中购买的训狗技能附带的‘语言加载包’,向小孬孬询问经过。
小孬孬呜呜地叫了两声,王大庆脑海中浮现出文字。
一通读下来,王大庆掌握了大致情况。
小孬孬按照原计划潜入内层,引诱食肉动物向这边靠拢,没想到刚进林子就撞上老虎与熊瞎子争斗,周围还有豺和陌生狼群埋伏。
狼也分群体,小孬孬这副身板在那群狼里根本混不进去,还反被盯上。
它不敢硬闯豺群,只能远远观战。
至于身上的血迹,是它靠近时不小心蹭到树干上沾到的。
“战斗结束了吗?”王大庆继续问。
小孬孬摇头呜呜叫。
王大庆脑海再次浮现出文字:‘没有’。
“我花了两块钱,时效只有十分钟,你能不能多说点?”王大庆嫌弃它太简略,一把抓住小孬孬的脸皮训斥。
小孬孬躺倒不动,任他揉脸。
王大庆差点没被气得吐血,但也无可奈何,小孬孬能变成这样,还不是自己天天给它喂浓缩灵泉提升灵智的“副作用”。
他换了个姿势,改抓小孬孬后腿拖着走。
“哥,地上没积雪了,你这样拖,小孬孬会被石头磨伤的。”马国宝一脸忧心地提醒,平时他和小孬孬关系最好。
“死了活该。”
王大庆冷哼一声,把小孬孬扔到爬犁边,手伸进盖布下,从行军包里摸出一块野猪肉,塞进小孬孬嘴里,并严厉说道:“老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