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惜颜笑着点点头，转而对陈刚道：“不止王总，还有你，陈刚陈副总裁，我当初破格提拔你，就是看重你业务能力出色又全面，为人正派又胸怀远大的特点。
“所以呢，我现在很好奇：当你得知你一向很是敬仰的杨总原来‘不是人’，一向当做自己事业在做的‘齐扬’，多少沾了些洗白性质后，会不会就此退出？毕竟，这样的公司和这样的杨总，大概跟你的正直不太相符吧？”
陈刚讷讷不语。
他是苦出身，骨子里大概有着许多传统思想。
突然得知如此内幕，作为普通人的他，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萧见秋将肩头的棕黄卷发往后一捋，站起来，以半威胁半诚恳的语气说道：“陈总，你要知道，这次会议开始之前，你可是签署过保密协议的。而且——”
萧见秋站起来，来到陈刚这里，笑眯眯道：“而且我要提醒你，知道杨总秘密的，如果不能为杨总所用，那么……不用我说了吧？”
这是叫他想清楚：如果现在退出，巨额违约金倒是其次；主要是，他得为他的人身安全考虑考虑了。
苏卉岚和钟乐之虽然心善，但如今也只能站在萧见秋这边了。
除了陈刚和王雯雯，黎惜颜等四女在会议开始前，其实还进行过一次短暂的会晤。
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统一这次会议的思想：“流程走一遍就好，主要是尽力让陈刚和王雯雯离小齐更近一些……”
所以，黎惜颜、钟乐之以及萧见秋的严肃，其实只是为了把气氛烘托到这里。
至于“如何处理此次公关危机”的会议主题，倒在其次了。
毕竟，此次“齐扬”危机，只需要杨齐在限制条件之内、随便动用一下超能力就能解决的。
现在，刚刚，萧见秋“武”劝完了，就该黎惜颜、钟乐之和苏卉岚这仨轮番上演温柔攻势了。
甚至到后来，连王雯雯也加入其中。
这其中，尤其是王雯雯的劝解，似乎终于让陈刚下定了决心：“陈总，我跟你一样，都是普通人，所以我说的，你应该多少能听进去吧？”
陈刚看向王雯雯，张了张嘴，露出一副“难道你也跟黎总她们一样（被杨总收了）”的表情。
王雯雯立即会意，摇了摇头，说道：“你别误会……我先问你，以你原来不善逢迎的性格，你觉得，你在别家公司，能在入职两年内就从一个小小的技术组长就升任集团副总裁吗？”
“无异于天方夜谭！”
陈刚回答的很是干脆。
王雯雯道：“我们退一步讲。就算你能力出色，为人正直可靠，处事圆滑如果没有黎总的慧眼识人，你恐怕到现在，最多也就是部门总监，对吧？”
陈刚恍然，摇了摇头，回道：“你这是高看我了……”
那王雯雯似乎越说越自信：“我又知道，你是一个特别孝顺的男人。想当初，你父亲重病没钱医治，是黎总出钱，让你父亲接受了最好的治疗。像其他的为了留住你，黎总也是破例让你表妹入职‘真爱’餐饮有了一份生计等等这些，你应该都还记得吧？”
要知道，当初杨齐想把堂弟杨康弄进公司，黎惜颜都坚决反对的。反而对陈刚却特殊对待。
这可以说是黎惜颜对陈刚的“特殊”关照、已经到了可以忽视部分原则的地步。
不过陈刚倒也没辜负黎惜颜的赏识——公司能有如今的发展，刨去杨齐的巨额资金和特殊关系、以及黎惜颜算无遗策行事果敢的全盘掌舵之外，其余60%的功劳，要算在人陈刚头上。
看着王雯雯那口若悬河淡然自若的样子，黎惜颜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这雯雯还有这口才？”
其他三女也是差不多一个意思。
都知道杨齐跟王雯雯曾经有过短暂暧昧。
但后来只知道杨齐特殊关照，让她专门负责如今已在全国主要城市遍地开花的公关子公司，成为一方诸侯。其他的，就是那俩的感情问题，她们私下里可没少乱猜。
后来王雯雯的确走马上任了，她们对她的能力也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因此就对王雯雯改观许多：“原来人雯雯也是有能力的嘛……”
并不是她们早前想的那样，杨齐是因为跟她的暧昧才……
尤其现在，王雯雯这一番慷慨陈词，就让她们彻底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后再不敢小瞧雯雯啦……”
又过一会儿，那陈刚总算想明白了：“……怎么说呢，刚听黎总说那些事情，我的确有些本能的反感……但是，我仔细一想吧，在哪里做事不是做事？在别的地方，我可能真的，呵呵，说实在点，可能还不如王总说的那样……
“尤其是想起黎总对我的照顾和提携，我真的很感激……所以，我决定了，我将严格遵守保密协议内容，继续为公司服务……”
他的语气看似轻松，实际上也是经过了非常复杂的心理斗争。
毕竟是普通人，谁曾想过这辈子还有机会与超能人碰上；甚至还要成为他的亲信？
这其中的纠结，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
不过对于陈刚，却也有说得过去的地方。
他现在36了，有老婆有孩子，也早不像原来那样不知人情。
这些，就要归功于黎惜颜对他的刻意栽培了。
入职齐扬半年后，他在担任总裁第二助理期间，没少被黎惜颜训导。
其中主要纠正的就是他那过于耿直的性格。
后来发生的很多事，才让他渐渐改变许多。
一部分是家里的事；一部分是黎惜颜对公司经营的独到见解、以及临机决断的业务能力，最终让他折服。
“黎总，根本就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第一号花瓶……”
有的人，虽然长时间都处于一种“未开化”的状态，但是一旦遇到高人指点，就好像武侠小说里说的那样，“任督二脉”被打通了。
陈刚也是如此。
日复一日的跟在黎惜颜身边做工作，学到的，可不只是工作上的技巧；还有对他人生启发。
黎惜颜其实也是有样学样。
只不过她学的是自己而已。
她刚回国那段时间，也是很难适应国内的社会人情这方面。
但她有一个优点就是，对环境极强的适应能力。
A国怎样？她不到半年就从小职员升任小组组长；又过一年，从小组长直接升任分公司副总经理……
华夏社会人情复杂又如何？
她经过短短半年的适应、学习，甚至都有点喜欢上酒桌文化了。
诚然，有些文化还有糟粕掺杂其中，但你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就不参与——尤其是做生意。
你不参与，等待你的，那就只有黯然退出一条路了。
这就好比挖矿。
一铲子下去，你要的矿基本上只占了这一铲子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少。但你不能因为开采复杂，就不下这一铲子，不下，你要的矿，就永远得不到。
黎惜颜就这么的，按照自己的转变经验，手把手将陈刚从原来一个只知道技术的愣头青，改造成了现如今集团实际上的二把手。
想起这些，陈刚恍若隔世般，说道：“当然，我承认，我做这个决定，很大一部分原因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