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室内阁发来的通讯,应该是女王陛下找你。】
小粉红扫了眼通讯器。
【绯昭看起来很不对劲。】
苏安安把通讯调成静音,柔声对绯昭说道:
“我觉得你需要休息,我们聊聊吧!”
绯昭动作一顿,随后冷笑:“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他紧紧盯着屏幕,敲打键盘把围剿九穗的势力记录下来。
苏安安向前一步,把手放在绯昭肩膀:
“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你母亲的事……”
“够了!”
绯昭甩开苏安安的手,红瞳满是警惕和抗拒:
“别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我,我不需要。”
“你忙你的去,别在这浪费时间。”
小粉红催促道:
【殿下别理臭狐狸,女王陛下发来视讯请求,您赶快找个地方接她通讯。】
苏安安还想说什么,却被绯昭冷漠的眼神刺痛。
他转回身去,脊背绷得笔直,像是要把自己蜷缩成一座孤岛。
“我很快回来,等我。”
苏安安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
大门闭合的瞬间。
绯昭手指突然剧烈颤抖,喉间泛起熟悉的铁锈味。
他赶紧抬手去捂,却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第一口血喷在掌心的时候。
他的红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灰白色,薄唇像是中毒一样泛着青紫。
狐耳无力地耷拉下来,他止不住抽搐,顺着椅子滑坐在地。
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却抵不过胸腔翻涌的剧痛,仿佛有千万只虫蚁在啃噬内脏。
他颤抖着手,从口袋掏出药瓶。
瓶身狐尾标志已被磨得发毛。
黑色药丸滚落在掌心,泛着狐族秘药血灵草的腥味。
喉间又是一阵血腥翻涌。
绯昭强撑着将药咽下,灰白头发变回赤红,青紫薄唇逐渐恢复正常。
他低头凝视指尖,那里隐约透出黑色纹路,是秘药反噬的征兆。
这时,通讯器里面的私密账号响起。
老巫医朝他发来视讯请求。
绯昭戴上精神力头盔,点击接通按钮。
智脑投影里。
老巫医皱纹抖得像风干的橘皮,浑浊眼珠死死盯着绯昭嘴角的血迹:
“我刚才替你占卜,龟壳突然破裂。”
“你是不是又动用秘药力量了?”
绯昭垂眸不语,眼睫毛像蝴蝶羽翼,在苍白脸颊投下阴影。
老巫医枯枝般的手指用力戳向投影,声音里满是焦急与痛心:“你这些年靠血灵草强行突破等级,基因链已经千疮百孔!再这样下去,你根本撑不了多久!”
“没事,我还撑得住!”
绯昭擦掉嘴角的血迹,低声说道:
“我刚才帮苏安安救夜渊的时候用了一些心头血,现在内脏已经开始消融,你再寄一些秘药过来给我。”
“你弄死大祭司以后,商业联盟的老家伙派来星际调查团,你再用秘药那些老家伙能顺着基因波动扒出所有罪证!”
老巫医气得脸皮抖动,枯槁的手指几乎戳碎光屏:
“一旦查到你过去干的那些事情,别说你族长和商业会长的位置不保,还要送你上法庭判死刑。”
“我敢报仇,就不怕这个。”
绯昭撑着额头轻笑,红瞳满是疯狂执拗。
“绯昭,大祭司都死了,你的仇也都报了,该开始你的新生活了。”
老巫医长长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你的雌主苏安安长大了,懂事了,对兽夫也越来越好。”
“她能救夜渊也就能救你,好好跟她谈谈。”
“实在不行,还有她的师傅九穗,一定能解决你基因崩溃的问题。”
“苏安安的确变好了,可我不想做她的兽夫了。”
绯昭红瞳闪过一丝温柔。
他想起苏安安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夜渊的样子。
手指不由得捏住衣襟里面的项链挂牌。
哪里装着母亲最后一块未被烧成灰烬的碎骨。
“你别发疯!”
老巫医重重拍着桌面,嘶哑低吼:
“你只剩一个月寿命了,不要再倔强了。”
绯昭突然笑起来,红瞳跳起的火焰几乎要撕裂屏幕:
“我只是个靠秘药激发潜力的杂种,配不上尊贵的皇女殿下。”
他看着手腕不断蔓延的黑色纹路:“就算她们帮我治好基因崩溃,也不过是打回废物原型。”
“我宁可作为强者死去,也不想变回当年任人践踏的废物!”
老巫医痛心疾首地说道:
“你母亲当年为了让你活下去牺牲一切,你怎么可以轻易放弃?”
“我宁可母亲为自己而活,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替她报仇了。”
绯昭微微一笑,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大祭司死在母亲獠牙下,当年欺辱她,推她下地狱的兽,都成了我的狐火燃料。至于苏安安……”
喉间突然涌上甜腥,他用力咽了下去,低声说道:
“夜渊进化成龙,银九耀和蓝沧溟拥有帝国最强舰队。”
“塞维尔是特殊血统拥有者,她身边从来不缺守护者。
老巫医皱眉说道:“你又没问她,怎么知道她不需要你。”
“是我不需要她!”
绯昭苦笑道:“我宁可她一直那么坏,我才能一直恨她。”
这么多年,他一直靠复仇的信念活着。
现在仇人死光了,苏安安变好了。
他的心空荡荡的,反而失去了活着的动力。
“你在撒谎。”
老巫医指着绯昭眼睛说道:
“我看得出来,你已经为她动心了。”
“没有!”
绯昭垂眸,冷声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建立废雌保护所,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拿出来了。”
“你挑衅帝国,这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巫医的怒吼穿透屏幕,却只换来绯昭平静的注视。
“反正都是要死的。”
“至少现在还能帮她们做点有用的事,能和九穗那样的英雄并肩作战,我这条烂命也算值了。“
绯昭摸出最后一颗秘药。
药丸在舌尖碎成苦汁,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轻,却又在想起苏安安的笑容时,突然变得清晰而剧烈。
此刻,他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那些藏在心底的情愫,那些未说出口的谢谢和再见。
此刻都化作他咽下的血沫,沉入脏腑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