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章#
能把沈妄放在厨房的超大容量的垃圾桶塞得满满当当一点空闲都没有预留出来......
沈妄很怀疑，温柒柒到底在厨房停留多久了。
也很好奇，对方究竟都尝试做了些什么？
还是说......
锅里的和那杯牛奶都不能算做是沈妄的，那垃圾袋里“打包”的才是他真正的早餐？
稍稍挑了下眉，沈妄趁着少女还在专心于锅里，侧头瞥了眼垃圾桶。
正打算用手指挑开那被压得很实的开口，身侧的少女就快速地遮住了他的视线。
顺带还把那沉甸甸的垃圾桶向身后踹得远了点。
“你收拾好啦？”
她的注意力在他身上也就停留了两秒。
在确定沈妄不会饿到去翻垃圾桶后，温柒柒又匆匆忙忙手忙脚乱地回过了头，语重心长地嘱咐他无论经历了什么都要按时吃早饭，不然会得胃病的。
听到这话的沈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今早是不是真的忘了吃早饭，而是自然地开口反问了句：
“姐姐有得过胃病？”
他指的不是这一次。
但少女却以为他问的是他们分开的那几年里，摇了摇头：“我很健康的。”
【不过有一说一，胃病真的太难受了】
【有次循环为了多赚点钱赌个未来，就好长一段时间没按时吃饭，现在想起来......】
【那段时不时会感觉喉咙有异物感还总是嗳气胃疼烧心难受的感觉......】
【真不好受呢】
沈妄安静地站在她身侧。
手指攥紧，又无力地松开。
那是她经历的过去。
是他过世后未能相伴的未来。
是他就算现在再怎么心疼也不可能更改的事实。
有种强烈的无力感让少年紧紧蹙起了眉。
【不过也还好了，反正当时不是我一个人胃病】
沈妄微微扬起眸子。
【我把林薇雪南宫黎都熬出胃病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女唇角带着抹格外骄傲自豪的笑意。
【既然他来非得按剧情来盯着我，那咱三个谁都别想按时吃饭】
【两个菜鸡，在医院挂最好的科室都没我自我调节好得快】
“姐姐......”
虽然她的语气很欢快，但沈妄还是很难想象她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是怎么自己一个人在一次又一次重复的剧情循环中熬到现在的。
心脏都随着她轻描淡写的带过而阵阵抽痛。
而少女则是毫不在意习以为常地扯开了话题，谈到了沈妄一大早跑去城外接自己，回来后又风尘仆仆去找自己，应该是还没吃过早饭吧？
她侧头扬起下巴，净澈的眸子望向他，向他确认：“你吃早饭了么？”
在组织里艰苦的生活给沈妄养成了一个还算良好的习惯。
他出门前就已经吃过压缩饼干了。
不过面对着眼前人，他还是扯着谎摇了摇头：“没有。”
“傻孩子。”
如愿以偿地换来了少女抬手揉了揉他松软的金发。
她的手掌温热，哪怕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少年也能为此产生浓浓的眷恋。
不想她收回手。
就这样陪着他......该有多好。
不过很快，沈妄就听到她骂了声他蠢。
“......”
金发少年幽怨地抬起眸子。
女人心海底针。
刚刚还是亲昵的“傻孩子”，怎么他就低个头的功夫，称呼就变成“蠢蛋”了？
温柒柒继续转回头捣鼓着手中的锅，说起原因：“虽然我没给你发定位，但城南那边不是很早之前就不通车了么？你怎么还能跑错方向呢？是不是天天打篮球把脑子打傻了？”
沈妄顿了顿，没吱声。
“不过好奇怪，”少女话音未停，“四哥的说辞也和你一模一样，他也说自己跑错了方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妄从旁侧接了杯水，漫不经心问了句，引导她：“三哥呢？”
“三哥......”
温柒柒扬头想了想，回答，“三哥倒不是这个理由，”她随意地说着，语气有些明显被欺诈的无奈，“他说他是被大哥绑架了所以才没去接我。”
沈妄：“.......”
嗯，沈允是个敢直言直语不怕沈墨书随手折磨死他的狠人。
有人实话实说，有人打死不信。
温柒柒就是那个显然不信之人。
手中的筷子搅拌着锅里被她赶得转来转去的鸡蛋，少女蹙着眉，“大哥怎么可能绑架三哥嘛，大哥又不是神经病，绑架三哥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好处。”
与此同时，没休息好的沈墨书在桌案前忽地打了个喷嚏。
沈妄轻笑了声。
温柒柒瞥了她一眼。
这一眼刚刚好被一直温柔注视着少女的少年捕捉到，他扬起唇，很自然地提问：“姐姐，那你早上的时候下车的时候......”
他顿了下，原本要问出口的“最期待见到谁”被他临时换成了：“有期待见到我么？”
沈妄想清楚了。
没必要给少女单选题自找不痛快。
他只要不断加深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就可以了。
只要有了她的偏袒，那么其余的都可以不招自来。
清爽的金发少年目光赤诚，少女的回答也很坦然：“嗯。”
在沈家生活了这么久，温柒柒早就习惯了在时不时会脑抽争强好胜的几人当中做好“端水大师”，“虽然出去玩了两天，但是回到这座城市第一件想做的事还是想回家。”
“而见到你们，对我来说就是回家了。”
沈妄当然知道这句话无论对谁说都是一样的。
没有特殊性，没有专一表达，一视同仁的关心照顾。
可他还是意外地知足了。
没有被排斥推开就好。
没有只宠溺沈沐泽那一个就好。
在他自我安慰时，少女又小心翼翼地念叨着自己那实在是拿不出手的厨艺，虽然她也很想给他多补充点营养长长身体，但她这硬性技能条件不允许哇。
少女抽了抽鼻子，欲哭无泪。
【我本来想给沈妄做个番茄香肠肉饼三明治的】
【但那个面包机计时好像坏了，我明明按照小红书的调整好时间了，还是硬生生给我烤糊了八块面包片qAq】
“......”
沈妄侧头看了眼。
面包机的插销甚至还没有拔下来。
【西红柿我倒是准备好了，但是香肠和肉饼是真的很难控制火候煎好哇qAq】
【我做的三四个试验品已经喂跑四批流浪狗了......】
不用温柒柒详细说，沈妄都能知道她这跌跌撞撞的尝试下来有多么痛苦。
让她一个厨房杀手在这里给他准备能正常吃下去的早餐......
确实是难为她了。
【诶？万一.....】
沈妄正沉默着，温柒柒忽地双眸一亮！
【我是说万一，万一小狗吃不下去的三明治意外合适沈妄的胃口呢？】
“......”
狗都不爱吃的，按理说人应该也不会有想吃的欲望的，姐姐。
【两个鸡蛋一杯牛奶还是太寡淡了，要不我还是给沈妄露一手吧，煎香肠和肉饼怎么说也是有营养的！】
【不能让正在长身体的弟弟受到一点委屈！】
【咱说做就做！】
“......”
沈妄及时后撤半步，随后双手按在了少女两侧，情况紧急，他直接提醒：“我已经不需要再长身体了，姐姐。”
“诶？”
温柒柒一懵。
“你怎么知道我在......”
眯起的眸子忽地警觉起来。
某种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怎么好像感觉......】
【这几个人知道我想法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呢？】
【难道......】
沈妄脸色没变，而是把她藏在身后的锅铲伸手夺了去，“你还是收了你的神通吧，不要再试图做些其他吃的给我了。”
温柒柒眨了眨眼。
望着被沈妄抬手就放到高处的锅铲，不太确定。
【难道是我的行为暴露了我的想法？】
【不确定】
【我试试】
温柒柒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猛地盯紧了少年，心中呐喊：
【沈妄我要给你做一辈子饭！】
【从明天开始我每天都要给你送我亲手做的饭！】
【我还要天天监督你吃光我再走！】
完完整整听到这三声诅咒的沈妄强忍着表情没什么变化，而是直接低头凑过去，把额头垫在了少女的肩膀上。
一动不动。
也不吭声。
温柒柒一愣，随即慌慌张张伸手上来摇沈妄。
【不会是被我给吓死了吧？】
“沈妄？”
她刚想确定少年的状态，就感受到对方身体颤了颤，吸了吸鼻子，声音透着委屈：“你没丢下我。”
他扯了句和温柒柒刚刚心里叽里咕噜的完全无关的话。
少女虽然还是抱有怀疑，但还是哄了句：“说什么呢？”
“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呢？”
少年蹭了蹭她的肩，又是一时半刻的沉默。
直到温柒柒身后的鸡蛋煮好自动关了火，他才抬起湿漉漉的眸子问了句：“就算我做了很过分的事，你也会这样一直留在我身边么？”
少女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她躲闪了目光，手指却还是依照着习惯抚着少年的后脑勺，那种软软的触感实在是让她一时之间没能快速撤回手。
想了想，她回答：“只要你还是我的家人一天，我就不会抛下你的。”
沈妄很清楚。
这样的答案不止针对他一人。
沈家的另外几位，只要没和她决离，她就不会主动撒手不管的。
少年眸子垂了下去，又低低地唤了声：“姐姐。”
脆弱的小狗在这种时间总是意外地粘人。
温柒柒想要把他推开，“哎呀，别叫啦，好啦好啦。”
可沈妄不肯，依旧依靠着她撒娇。
——“我好想你。”
——“就算只有两天......”
——“我也想你想得快要疯了......”
沈妄总觉得不够。
哪怕这句思念他已经表达了太多次。
可他还是觉得太浅了。
要更多，要更深地去告诉她，自己真的......
不能失去她。
而接受这句话的少女也很清楚，沈妄的意思绝对不只是简单的家人之间的想念。
这种感情的处理让少女又有了片刻的迟疑。
她僵着身子不知道该不该去回抱此刻正将整个人重量压在她身上的少年。
知道少年又抬起了眸子，凑得近了些，却纯情地没有任何越矩的行为，只是凝着那双单纯的深色眸子轻声询问着：
“可不可以答应我。”
“无论之后发生了什么，都不要离开我？”
如果说沈沐泽给温柒柒见过的是能够操控人心的生物蛊虫，那此刻的沈妄......
大抵就是温柒柒最难抵御的那种活蛊。
只是她也没办法给出一个确切的回答。
毕竟未来难控，世事无常。
她不想用几个字就捆住了少年本该大好年华无拘无束的一生。
于是又过了漫长的几分钟，少女抬手捂住了少年的眸子，额头抵在了他的胸膛上，轻轻开口：
“还是那句话，沈妄。”
“以家人的角度，我永远都不会弃你于不顾。”
“无论你接受与否，这是我能给你的唯一承诺。”
—
又被划清界限的少年意外地没有要求那么多。
甚至抬起的眸子依旧还是亮晶晶的，回复的语气也是轻快地。
他要她和他拉钩，要他们互相承诺永不背弃。
看着他那副模样，温柒柒勾了勾他的小指。
早饭对于沈妄来说确实是有点寡淡。
但.....
从某种角度来讲，这可是温柒柒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成功的早餐。
然后，被他享用了。
嗯。
值得纪念。
于是他趁着少女还在厨房里不知道忙碌什么的时候，随手拍了张桌上的两个鸡蛋和一杯热牛奶，背景是虚化的少女，随手就发到了群里。
配上的文字很有歧义：
沈妄（沈老七）：[我这张女友视角拍得怎么样，你喜欢么？]
在沈允和沈沐泽几乎是同时扣了个问号出来之后，沈妄擦了擦嘴角，轻笑了下，打字：
沈妄（沈老七）：[哎呀，怎么不小心发到群聊里了？]
沈妄（沈老七）：[不好意思，是我看错了，这张本来是要发给柒柒的]
沈妄（沈老七）：[她刚刚说最近很流行女友视角，想请我给她拍几张]
沈妄（沈老七）：[很糟糕呢，撤回不了了，不过反正也是以我的视角拍得女友照，算不上是柒柒的美颜照，哥哥们不用看得太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