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实验室内,刺鼻的药剂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张琳正对着显微镜专注地观察着,突然一拍桌子:\"有发现了!\"
李明快步走过去:\"什么情况?\"
\"你看这个。\"张琳指着显微镜下的样本,\"这是从游艇残骸上提取的燃烧物质。表面看是普通的汽油,但我发现里面添加了一种特殊的催化剂。这种物质能大幅提高燃烧温度,同时释放出有毒气体。\"
李明凑近观察:\"所以凶手是想用这种方式掩盖投毒的痕迹?\"
\"不止如此。\"张琳调出检验报告,\"这种催化剂的主要成分是四氯化钛,它在燃烧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白烟,可以干扰监控摄像头的拍摄。而且...\"她指向报告上的一串数据,\"这种物质在国内属于管制化学品,只有少数化工企业才能合法购买。\"
\"也就是说,凶手不但专业,而且有特殊渠道获得这种违禁品。\"李明若有所思,\"对了,尸检有什么新发现?\"
张琳调出另一份报告:\"三名死者体内都检测出氰化物,但浓度和中毒特征有明显差异。其中沈卫国和陈志铭的中毒症状比较典型,但李玉婷体内的氰化物含量偏低,而且分布不均匀。\"
\"这说明什么?\"
\"说明投毒很可能发生在船舱内的某次饮食中。沈卫国和陈志铭直接饮用了含毒饮品,而李玉婷可能只是间接接触。结合她指甲内的皮屑样本,我推测她在发现异常后试图反抗,但最终还是没能逃脱。\"
就在这时,刑侦队的小陈匆匆跑进来:\"李队,我们查到了一些线索。游艇起火前,码头监控拍到一辆黑色商务车在现场停留了将近20分钟。车牌号是套牌,但根据轮廓特征,应该是一辆丰田埃尔法。\"
\"有画面吗?\"
\"只有几个模糊的远景镜头。不过我们顺藤摸瓜,发现这辆车此前曾在金碧皇宫娱乐会所出现过。而且...\"小陈递上一份资料,\"那天晚上恰好有一场私人聚会。\"
李明快速浏览着资料。金碧皇宫是本地一家高档娱乐会所,名义上经营ktv和桑拿,但据说暗地里有不少见不得光的生意。有意思的是,这家会所的法人代表,赫然是死者李玉婷的表哥。
\"查一下这个金碧皇宫的底细。\"李明交代道,\"特别是他们的常客名单和资金往来。\"
\"已经在查了。不过这家会所的财务很复杂,有多个境外账户,而且经常变更。想摸清他们的资金链条需要一点时间。\"
\"那就抓紧时间。\"李明拿起外套,\"我去会会这位李老板。张琳,你继续分析那些燃烧物证。重点看看能不能找到生产源头。\"
离开警局,李明开车前往金碧皇宫。这是一栋装修奢华的商业大厦,正门前停着各种豪车。门口的保安见他亮出警官证,立即恭敬地放行。
前台小姐引着他来到顶楼的经理办公室。推开门,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人正在打电话。见到李明进来,他快速结束通话,露出职业性的笑容:\"李警官,久仰大名。我是李国华。\"
\"李老板很忙啊。\"李明在沙发上坐下,\"深夜还在处理公务?\"
\"娱乐行业嘛,晚上是最忙的时候。\"李国华给他倒了杯茶,\"不知道李警官今天光临,有什么指教?\"
\"李玉婷是你表妹吧?\"
李国华的表情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是的。听说她遇害了,我也很难过。\"
\"她是你会所的公关经理,应该对会所的业务很熟悉吧?\"
\"这个...她主要负责接待客人,具体业务不太清楚。\"
\"是吗?\"李明端详着手中的茶杯,\"那她为什么会跟沈卫国和陈志铭深夜出现在游艇上?\"
\"这个我真不清楚。\"李国华摊手,\"她下班后的事情,我从来不过问。\"
\"李老板还真是开明的老板啊。\"李明放下茶杯,\"不过我听说,你们会所跟澳门那边有些特殊的业务往来?\"
李国华的瞳孔微微收缩:\"李警官,我们是正规娱乐场所,一切都合法经营。\"
\"是吗?那这个你怎么解释?\"李明拿出那枚烧焦的筹码,\"这可是在你表妹的命案现场发现的。\"
李国华的脸色终于变了:\"这...\"
就在这时,李明的手机响起。是技术科打来的:\"李队,那辆黑色商务车有新发现。我们查到它曾在机场接送过一个叫郑志远的人。此人是澳门某赌场的老板,据说跟陈志铭有过节。\"
\"有照片吗?\"
\"发你手机上了。根据出入境记录,他三天前来江城,昨天已经离开了。\"
李明挂断电话,看着手机上郑志远的照片。这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国字脸,眼神凌厉。他抬头看向李国华:\"认识这个人吗?\"
李国华的表情变得很不自然:\"不...不认识。\"
\"是吗?那为什么上周他来你们会所的时候,是你亲自接待的?\"
李国华额头渗出冷汗:\"李警官,我...\"
\"李老板,我们也别兜圈子了。\"李明正色道,\"现在证据指向你们会所跟这起命案有关。如果你不配合调查,我们只能带你回警局慢慢聊了。\"
李国华咬了咬牙:\"好吧,我说。但你要保证我的安全。\"
\"只要你说实话,我们会保护你。\"
\"其实...\"李国华压低声音,\"我们会所确实跟澳门那边有些业务往来。主要是帮一些客人处理资金。郑志远是我们的合作伙伴。\"
\"什么意思?\"
\"就是...有些内地客人想去澳门赌博,但不方便带太多现金。我们会帮他们在澳门开设信用账户。\"
\"所以你们实际上是在运作地下钱庄?\"
李国华擦了擦汗:\"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我们只是提供服务,具体的gambling活动都是在澳门进行的。\"
\"沈卫国和陈志铭也是你们的客户?\"
\"是的。他们都在澳门欠下了巨额赌债。特别是陈志铭,光是利息就有上千万。\"
\"所以他们是被催债杀人灭口?\"
\"这个我真不清楚。\"李国华连连摆手,\"我只负责本地的资金中转,其他的事情我不参与。\"
\"那李玉婷知道些什么?\"
李国华犹豫了一下:\"她...她可能知道得太多了。\"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李明起身查看,只见走廊上跑过几个保安,似乎在追赶什么人。
\"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可能是哪个客人喝醉了。\"李国华解释道,\"我去看看。\"
他快步走出办公室。李明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也跟了出去。走廊上一片混乱,几个保安正在四处寻找什么。
\"人呢?\"
\"跑地下停车场去了!\"
李明立即冲向安全楼梯。直觉告诉他,这个神秘人物很可能跟案件有关。下到地下停车场,已经看不到人影,只听见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辆黑色商务车突然从拐角冲出,直奔出口而去。车灯的强光照得李明睁不开眼,但他依稀看到驾驶座上的人影非常眼熟。那不是照片上的郑志远吗?
李明立即拿出对讲机:\"所有巡逻警车注意,嫌疑人驾驶黑色丰田埃尔法逃跑,车牌号......\"
话音未落,那辆黑车已经消失在夜色中。李明正要上车追赶,张琳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李队,燃烧物证有重大发现!那种催化剂的配方很独特,我查到三年前在澳门也发生过类似的纵火案。当时的嫌疑人就是......\"
\"郑志远?\"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刚刚从我眼前逃走了。\"李明快速钻进警车,\"让技术科调取全城监控,重点是各个出城路口。他既然敢在这时候现身,就一定还有下一步行动。\"
警笛长鸣,李明的车消失在街道尽头。而此时,那辆黑色商务车正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飞驰。郑志远面无表情地操控方向盘,后视镜里的都市霓虹渐渐远去。
副驾驶上的人开口了:\"现在怎么办?警方已经发现了线索。\"
\"按计划行事。\"郑志远冷冷地说,\"让金三角那边的货准备好,下一批很快就要到了。\"
\"那李国华...\"
\"他知道得太多了。\"郑志远从怀里掏出一部卫星电话,\"该让他永远闭嘴了。\"
而在金碧皇宫的总经理办公室里,李国华正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老板,警方已经查到郑志远了...什么?好的,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闪烁的警笛。夜色中,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上演。而这个充满铜臭与血腥的夜晚,还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