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问还是很麻木。
即便如此，她还是被拖了出去。
她再次看见了那个人。
那个强占了身体的，原本应该叫华禅的人。
其实，过了如此久麻木的日子，她甚至都以为自己就是华禅了。
她被摁着跪在那人面前。
此时的华禅，顶着她的皮囊，袅袅婷婷，一派不可高攀的仙姿俯视着她。
可她说的话却很是温和良善。
“罢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姜问不解，茫然仰视着华禅。
却见她勾着那抹神圣的笑，继续说道：“不过是一件能抵挡飞升雷劫的万宝甲而已。”
“华禅或许只是好奇，你们莫要太苛责她了。”
在旁人眼里，这个曾经叫华禅的人笑的那般温善包容，可姜问却看见她眼底深处的讥诮。
姜问又要疯了。
“我没拿！我没有拿！！”
姜问歇斯底里的辩解，可实在是太苍白了。
俯视着她的人笑的实在是太宽容，叫她的解释听起来更像是在狡辩。
一件万宝甲被放在她眼前。
“还说没有！”有人愤怒咆哮，因着实在是太怒，还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将姜问掀了过去。
姜问嘴角噙着血，还是倔强吼叫：“我没有！！”
于是，又挨了一脚又一脚。
“罢了，罢了！”
待到他们出够了气，华禅才看似好心的朝拥趸们劝诫：“莫要欺负人了，她只是羡慕罢了，羡慕旁人有的她没有，这是正常的。”
“虽我从不会嫉妒旁人，但我能理解这种心情的呢~”她微笑宽容大度抬手制止。
众人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停手。
“罢了，今日是圣女飞升的日子，我们便饶过你！”
姜问被拖到一旁，眼睁睁看着这个圣女被簇拥至飞升台，等待时机一到，便飞升去往仙神界。
姜问突然记起，那侍女曾经说过一事。
之所以被拥上百宗圣女之位，除了她修为天赋品性，还因着她曾受过一个上神的指点。
那上神叫什么来着？
哦。
好像叫公正神。
那公正神曾说过，这般心性，这般天赋，倒是有望能接替他的位置。
于是，百宗便将她当做希望，推到了如此高的位置。
一旦她能成功飞升接替公正神，那么，百宗也是脸上有光的。
姜问恍惚看着台上，那起了势的华禅。
真假！
若她成为公正神，这世间还有什么公正呢？
一个卑鄙的掠夺者。
或许是眼中的憎恨太明显，她又挨了好一顿打。
那万人拥趸的人，终于完成了她虚伪的表演。
被偷盗来的灵气裹挟，她全身泛着金光，被托举上半空。
飞升天雷一道道落下。
华禅裹着万宝甲，一点伤都未受，她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笑。
轰！！一道道雷劈下。
华禅在半空中突然吐出一口血来。
她骇然瞪大眼睛，看着台下姜问的位置。
“华禅，你为何害我！！”
姜问不明所以，茫然仰视她。
身旁很快有人惊呼一声解了她的疑惑。
“圣女头顶的云……”
“那是挡升结界云！”
“圣女被神界排斥了！”
姜问心中忍不住的狂喜，险些要笑出来。
下一秒，笑不出来了。
那高在云端的人指着她，再次泼下脏水。
“为何要在我体内种秽息！”
众人再度发出惊骇恼怒谩骂。
“原来如此！竟又是这个贱人在搞鬼！”
“我道圣女如此高贵圣洁心性纯善，为何不容于神界，竟是又是你这个贱人在搞鬼！”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一声声指责震天响，姜问不可置信到身体都在颤抖。
“杀了她！！”
姜问再次被围住，再次被人一脚一脚，一拳一拳的殴打。
她的耳朵嗡嗡作响。
血大口大口喷出，姜问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终于，要死了！
终于不必承受这些了。
“姐姐！！”
“姐姐！醒过来！”
姜问朦胧中听见了这道声音。
她强行撑开眼皮。
看到了不远处，被人死死拦着的，那个侍女。
“我知道不是你啊！！”她在拼命朝姜问吼叫：“肯定不是你！！”
“你一定不是这样的人，不是你！这些都不是你！！”
猝然间，姜问的脑子闪过一抹光亮。
对！
不是她！
她不是华禅！
她是圣女！
不！
不对！
她也不是圣女！
姜问仰起头，忍着身上的剧痛，看着头顶那光鲜亮丽的，虚伪的女人。
她笑了。
姜问笑的，很是诡异。
头顶的华禅蹙起了眉头。
乌云依旧未散去。
华禅被阻在飞升云层下。
她定定看着上空，喃喃念道：“我是，姜问！！”
在那侍女叫嚷的时候，她终于记起了自己的名字。
或许，如此轻而易举记起，很是离奇诡异。
但，那个侍女好似跟她有某种奇怪的连接，因为这个侍女，她眼前的黑暗突然被扫开。
姜问看见了高空那个虚假的圣女露出了惶恐的眼神。
在姜问回归姜问的名字那一刻。
属于姜问的修为，回归到她的身体。
“侵占罪！”
姜问仰头看着华禅，定下她的罪名。
自定下她的罪名那一片刻。
属于真正圣女的修为灵力，源源不断的从华禅身上流向姜问。
华禅眼瞳映出无限惊恐。
姜问又低下头，环视一圈。
“同谋罪！”
姜问念出所有人的罪名。
她的视线最后停在圣女父母身上。
他们二人惊恐，朝她呼喊。
“女儿！是我们啊！”
姜问歪头，戏谑挑眉：“哦，原来你们是知道的啊。”
知道他们的亲生女儿，早就被换了身体的啊。
那为什么那般纵容呢？
是因为，需要一个人，完成他们与有荣焉的大计吗？
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能完成就好。
对么？
那么，谁都不无辜了。
姜问笑着，歪头看向侍女。
“该如何定罪呢？”
侍女站定在她身旁。
“杀！”
姜问点头：“好！”
姜问撑开双臂，俯视底下众生。
“那就！全杀了！！”
而后，她再也没有一丝犹豫。
宛如一个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姜问提着刀，用着拿回来的修为灵力，加上她姜问自己的，开始了她的屠戮。
姜问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反抗自然有，但无人能从她的刀下逃脱。
血流成河，哀嚎遍地。
姜问越杀越是兴奋，嘴角的笑绽放越来越大。
她感觉自己血液在沸腾，肾上腺激素已经到达一个临界点。
杀！
杀！
杀！
曾经羞辱过她的人，惊恐求饶。
姜问挂着疯狂的笑，一刀砍下他们的头颅。
身体越来越热，内丹烫的她要疯了。
这场屠杀不知进行了多久。
宗门已无除红色外的任何颜色。
一具具尸体在她脚边躺下。
不够！
还是不够！
远远不够！
她还想继续杀！
姜问抬起了头，挂着那抹诡谲的激动的笑，看向了已经面色苍白惊恐的华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