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砺侧身躲过兰迪扑来的肘击，终式演算依然在脑中高速运转。
失去了查尔斯的配合，兰迪的攻势明显变得急躁许多。
没了“主场律动”的兰迪，他的实力就相当于一个映质LV2的能力者，虽然速度和力量仍具威胁，但失去了“配角”的剧本协同后，招式暴露、节奏混乱，破绽不断。
兰迪飞身挥拳，动作凶猛却略显急促，张砺一个低位侧滚轻松避开，反身跃起时手中短刀划出一道锐芒，从兰迪肋下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兰迪怒吼着反扑，试图用正膝撞击逼迫张砺退步，却被张砺预判出动作轨迹，先一步闪至他身侧，一记肘击重重砸在兰迪后背。
“咚！”的一声，兰迪整个人被压向一堆碎裂的砖块，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张砺步步紧逼，每一招都卡在兰迪的起式和破绽点上，终式演算在脑中疯狂模拟每一次交锋的最佳应对方式。
兰迪左拳刚抬起，张砺已经贴身反制，短刀贴着他手臂一路下滑，划破前臂肌肉，再顺势一脚踹中他胸膛，将他撞进一根倾斜的水泥柱。
“你是不是……”兰迪咳出一口血，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怀疑与不安，“你是不是能提前看到……我出招的顺序？”
张砺没有否认，只是冷冷开口：“终式演算。”
“所有的可能性、动线、力道和破绽——都在我脑中一遍遍推演。你说你是主角？那我，就是你剧本外的变量。”
兰迪咬牙后退，语气开始混乱：“你、你一个配角，凭什么——”
张砺冷静踏前一步，短刀指向对方，语气如刀锋斩断空气：“因为你早就该落幕了。”
但兰迪并未就此倒下。
他低吼一声，像被激怒的野兽，猛地扑了上来，双目猩红、气息狂乱，身上的血痕丝毫未让他退却，反而像点燃了他最后的疯狂。
“我才是主角！！！”他嘶吼着，猛然掏出一柄藏在靴筒中的战术匕首，动作忽快忽慢，轨迹诡异。
张砺眼神一凛，终式演算立即重新建立新的模型，迅速分析出兰迪此时的动作更多是混乱冲刺，而非有章可循的进攻。
但正因如此——变数反而变多。
两人迅速缠斗在一起，兰迪不断挥刀乱砍，连带着身法都像是失去了剧本的指引，靠本能与疯狂在支撑最后的攻击。
张砺冷静应对，短刀与对方数次交错，每一次碰撞都擦出火花，但随着每一次交锋，兰迪动作的力道与节奏都在肉眼可见地崩坏。
终式演算不断修正预测，最终精准抓住一次空门——
他侧身避开兰迪的一记力劈，短刀贴身划过，一道寒光划开兰迪的大腿。
兰迪半跪在地，气喘如牛，眼神依旧带着不甘。
“这……不是我的剧本……”他喃喃着，仿佛仍不相信自己真的败北。
张砺静静看着他，刀锋不动，神情却越发冷峻。
兰迪颤巍巍地站起身来，鲜血顺着裤脚滴落，脚步踉跄却仍未退缩。
他双眼布满血丝，喉头发出一阵像是低吼又像是哭腔的声音：“我才是主角……我才是主角！”
他拖着匕首再度冲来，动作看似疯狂无序，实则夹带着最后一丝求胜的执念。
但张砺却早已完全掌控战局，终式演算中那早已推演过的剧幕，正按部就班地走向谢幕。
他右脚一踏地面，地砖碎裂，身体微微侧旋，避开兰迪刺来的匕首，手腕一转，短刀反手翻起，像是一道预定好的落幕动作——
寒光一闪。
刀锋准确划过兰迪的颈侧，割断了他最后的挣扎。
对方冲出的脚步僵住，整个人仿佛在惯性中慢慢跪下，双膝触地，血线从脖颈弯折处沿着下巴滴落，眼中那股自负的光芒逐渐暗淡，如舞台灯熄。
“主角不该只会写自己的台词。”张砺低声说道，“真正的主角，是能扛住全剧终的那个人。”
兰迪倒地，气息彻底归于寂静。
终场，落幕。
张砺缓缓收起短刀，长呼了一口气。
周围仍是风声与破碎的砖石回响，但他知道，这一场战斗终于结束了。
他感到肌肉在微微颤动，是连续高强度运算与战斗后的应激反应，但精神却无比清明。
耳中的对讲机中传来王沐晴的声音：“你那边……结束了？”
“嗯。”张砺低声回应，目光仍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目标已清除。”
他缓步走向兰迪倒下的方向，脚步在碎石中发出细碎声响。
确认其确实再无气息，他俯身翻找，取出了一块军牌和一个通讯模块，表面还有些许体温残留。
“看来他真的是联盟小队长。”张砺自语，语气中听不出情绪，却更添肃杀。
他抬头望向远方天边，夜色下有若隐若现的轮廓晃动，那是丧尸群正在逐步逼近的方向，空气中已经开始弥漫一丝陈腐与腥臭的味道。
“沐晴，准备撤离。北区和东区的支援恐怕已经在路上。”
“明白。我这边整理完毕，随时可以启动。”
张砺点了点头，重新将AR15挂回背上，指尖在枪身轻敲一下，但并没有立即撤离，而是悄然藏入一处断墙后的阴影，目光沉静如夜。
此刻，他必须以身作饵，将北区与东区的人引到丧尸必经的路径上。
“沐晴，丧尸群还有多久到？”他压低声音问。
“看速度，大概还有十分钟。”王沐晴回复。
张砺微微点头，神经高度集中。
几分钟后，他耳中传来引擎低鸣，随即远处尘土翻卷。
三辆皮卡缓缓驶入战场废墟，是东区的人先到了。他们的车子贴着街角缓缓停下，发动机还未完全熄火，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便跳下车来，迅速拉开警戒线。
他们以兰迪的尸体为中心进行搜索，有人检查弹痕，有人拿出战术手电照射周围。
张砺没有现身，而是稳稳压低身形藏好，只远远观察。他能感受到，这支队伍的配合虽不如兰迪那边默契，但火力配置和应变训练不容小觑。
不久之后，又一阵低沉轰鸣响起，比前方更重，是四辆北区的装甲车队。他们沿着主街直接驶入废墟边缘，停得比东区更远，却下车更快。
北区下来的人数更多，大多穿着统一战术外骨骼，有的肩扛便携无人机发射装置，有的手持改装型自动步枪。
“人数不少……装备比东区还精。”张砺低语，目光一如既往沉稳。
他屏住呼吸，悄然调整姿势，默默注视着敌人一步步走入他为“主角剧终”准备的新舞台。
丧尸的脚步，已近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