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者佝偻着背部，双手套着黑色丝绒手套，十指奇长，像蜘蛛的节肢般不自然地弯曲着。
“第二局，由他和你们斗。”
阮舞低声道：“他叫张七指，绰号‘鬼手’年轻时在北方盗墓，被机关削去三指，反倒练就了天下无双的触觉。”
张七指阴恻恻地笑着，摘下手套——他的左手只剩拇指和食指，右手缺了无名指，但剩余手指都异常修长，指尖布满老茧。
杨帆从这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阴煞之气，这是常年接触一些阴煞之物所致。
“各位好，老夫叫张七指，请多多指教。”张七指笑呵呵着躬身作揖。
杨帆和穆晴雪等人自然没有回应，而是冷眼而视。
这是典型的先礼后兵了。
第一局聚宝阁就想要人命，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在第二局搞什么诡计。
“规则是什么？”穆晴雪问道。
虎军让人拿出了一个乌木匣子，指着道：“里面有十件古玩，双方蒙眼仅凭触觉辨别真伪。准确率高者胜，当然，若是鉴别出了赝品，要解释清楚。”
“若是平局，该如何？”穆晴雪再问。
虎军淡淡地笑道：“还是和第一局一样，我们聚宝楼什么都不多，宝贝多，若平局的话，就加赛呗。”
“当然了，你们是不是想问，这人是我们请来的，真伪他早已心中了然？”虎军反问一句。
杨帆和穆晴雪他们确实是有这个想法。
加上第一局崔九被毒死一事，也让他们留了一个心眼。
还是最简单的道理，钱进别人口袋容易，但想要把钱从别人口袋拿出来，那简直是难如登天！
商鹤笑道：“这点你们放心，我们找来的人都是经过悬赏选上的，他们要是输了，损失的是我们聚宝楼的名声，我当然会找他们要债！”
别看商鹤说的轻描淡写，可从他的话里，却能听到一种寒意在里面。
尤其是这个要债两个字，更是咬的很重。
这帮常年混迹地下的人，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崔九都能轻易毒死，更何况是张七指。
张七指神色不变，笑呵呵地道：“商二爷放心，老夫虽一把年纪了，但也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看似三言两语，但杨帆还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张七指自然为了钱而接受这一次的委托，可正如崔九一样，他们常年游走在生死之间，早已经看生死看得很淡。
不一会，大厅的中央就有人搬来了一张八仙桌，桌上盖着黑布。
桌子上有两个眼罩，虎军笑道：“穆小姐，你们可以检查一下这眼罩。”
穆晴雪和阿宵上前检查，没有问题后就后退了。
杨帆和张七指分别坐在桌子两端，各自戴上用黑绸制成的眼罩。
与此同时，整个客厅的灯都关了，只剩下了穆晴雪他们这边，还有商鹤等人这边上方的一个小小的夜灯。
而中间的位置，基本上都是一片漆黑，只见到两人昏暗的身体轮廓。
不一会儿，穆晴雪他们手中就获得了一份物件的纸张，上面都有辨别物件的真伪。
杨帆的眼前很快就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了。
“第一件。”虎军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杨帆感到有东西被放在面前的丝绒垫上，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缓缓探出，指尖触到冰凉坚硬的表面，他判断是瓷器。
而就在杨帆想进一步去触摸的时候，忽然！
他似乎感觉到，眼前漆黑一片的世界，忽然出现了一个淡淡的轮廓！
轮廓是一种淡灰色的存在，形成了一个碗！
就好像在黑色的画板上够了出淡淡的灰白色的物体一样！
这一发现让杨帆大吃一惊！
自己明明是蒙着眼罩的！
难道他的眼瞳还有能穿透遮挡物的能力？
当然，这轮廓若有若无，很难捕捉到。
最神奇的是，在淡淡的灰白轮廓之内，慢慢地，杨帆居然看到了淡淡的青色光芒！
这一发现更让他彻底惊喜起来！
青色光芒明显是被黑色眼罩给削弱了，而之所以看到轮廓，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奇瞳之力刚获得没有多久！
不过对于杨帆来说，这又是一个新的发现，这足以让他三天三夜都睡不着。
这要是能够看穿人体……
杨帆强压着内心的那种兴奋，他沿着边缘摸索，胎体轻薄，釉面光滑如镜，当右手拇指划过底足时，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接缝让他眉头一跳。
他并不确定，于是拿了起来，装模作样地底部朝着自己，然后用手摸了摸。
果然，底部反转过来后，淡淡的青色光芒甚至都没有了，漆黑一片。
接着就轮到张七指鉴定。
“真品。”张七指说道。
“北宋汝窑天青釉碗，”杨帆斩钉截铁，“但底足是后接的，算半真品。”
第一件，显然是杨帆对了，虎军也宣布起来：“确为接底器，穆家得一分。”
接下来的五件器物，杨帆全部准确辨出。
有明代鎏金铜像被酸蚀做旧的，有汉代玉璧用火烤出沁色的，甚至还有件用真品碎片拼接的唐三彩马。
整个房间内，穆晴雪他们已经紧张了起来，但杨帆的手指依然稳如磐石，不慌不忙。
“第七件。”
这次入手沉重，是青铜器。
杨帆的手指像扫描仪般掠过每一寸表面，器型是商周时期的觚，而当他的手突然停在一处回纹上的时候，他顿了顿，眉头一皱。
“这里的铜锈不对劲，正常铜锈是层层积累的矿物结晶，而这个……”
“这个是硫酸铵加碱快速腐蚀的仿品。”
杨帆突然摘下一小块“铜锈”在指尖捻碎，说道：“真锈不可能这么容易脱落。”
那边的张七指同样判断出了是真品。
虎军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起来，但还是宣布杨帆获得了一分。
因为七件物品下来，杨帆已经获得了七分了！
全部都被他猜对了！
可是张七指呢？
也不过只有两分！
“有点不太对劲！”阿宵眼睛一眯，盯着场地中间那个神色没有半点慌张的张七指。
“你看到了什么？”
“这么下去，杨帆几乎判定是赢的，但是张七指，只是坐在那里，好像一点都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