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
这三个字让温亦笙彻底恍惚。
她听过太多的“我爱你”了。
修仙界时。
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时，听过那些烧杀抢掠的盗匪对被欺负的妇女们说。
“我爱你。”
她在宗门修炼散步，偶然路过那些道侣聚集之地，花前月下，她听到他们异口同声说。
“我爱你。”
她下山游历时，目睹那些父母亲，面慈心善，抱着自家孩子说。
“我爱你。”
那么多的我爱你，没有一句是说给她听的。
哪怕是哄骗她的，都没有。
师傅生性淡漠，习惯于默默关心，从不直白地对她示好，多是她去讨好她。
我爱你这样的话，她不会说。
她不懂事时，也曾问过师傅。
“师傅，我爱你是什么意思？”
“是很喜欢很喜欢的意思。”
“那什么是喜欢？”
“喜欢就是，想要对你好，把所有珍贵的东西，都送给你。”
“那师傅肯定很喜欢很喜欢我了！”
她当时笑着说，“师傅，你这样是不是就是爱我？”
可师傅却忽然蹲下身子抚摸着她的脸颊，她眼神落在她身上。
却又像是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
最后，师傅摇了摇头。
“不是爱，也不是喜欢。”
这个回答，让当时的温亦笙失落了好久。
直到她长大懂事之后，明白师傅修炼的是无情道。
她那时以为，无情道，自然是无情的。
所以师傅才会说，她不爱她，也不喜欢她。
因为她没有情感。
等到她也踏上这条路时，她才明白无情只是不受负面之情的桎梏。
她想去问师傅，当年为什么说不爱她，也不喜欢她？
不爱，她尚且可以理解。
可不喜欢她，又为什么要收留她？
但是没有机会了。
师傅云游四海失踪了，再也没回来过。
她等不到那个答案了。
她也永远没机会听到“我爱你”这三个字了。
因为她是孤儿。
她生来就没有见过父母长什么模样。
师傅不爱她，父母不爱她。
她再也听不到有人爱她了。
可现在她听到了。
尽管是以这样一种令人羞涩的方式。
但总归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温亦笙这样想着，对宿青啼又纵容了几分。
直到男人将她翻了个身，贴上她后背。
温亦笙忍无可忍，一脚踹开他。
“宿青啼，不要太过分了！”
“阿笙……”
“……最后一次。”
*
翌日
温亦笙醒来时咬牙切齿，昨晚说好了最后一次。
结果他哄骗着她要了好多次。
她翻身起床，却被一双强劲有力的臂膀重新捞了回去。
温亦笙垂眸看去，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宿青啼满脸餍足，将她重新楼回怀里。
大手按摩着她的腰，低声询问。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亦笙冷哼一声，“原来你还知道顾忌我。”
“昨晚事后，我给你清理过了，腿上做了按摩舒缓。”
“辛苦你了，阿笙。”
他认认真真地揉捏着她的腰，想帮她放松。
温亦笙却感受不到一点酸痛。
可昨晚他多凶，她比谁都清楚。
疑惑之下，温亦笙恍然惊觉，她的修为这次突破了一个大境界。
丹田处，代表木灵根的小苗已然成了一株长势良好的植株。
在阳光的照耀下，地上落了一小片可观的阴凉。
除了这棵树，温亦笙还发现了另一样东西。
是一个泉眼。
就长在树旁，一个规模微小的冷泉。
她的五灵根，居然恢复了一个！
温亦笙喜上眉梢，她轻轻晃动指尖，一股清澈的水流绕着指尖汩汩流动。
真的恢复了！
别说温亦笙，就连宿青啼也被这一幕惊到了。
他难以置信地一把攥住温亦笙的指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水流的清凉。
宿青啼才有些回过神来，他面色恢复以往的平静。
“阿笙，你的异能……又觉醒了一个？”
温亦笙被问住了。
她收回水流，捋了捋胸前碎发，琢磨着如何开口。
以他们现在这种亲密的关系，她应该按照话本子中写的那样。
把一切都对他坦诚相告，从此不再有隐瞒。
可这种离奇古怪的事情，她真的要说吗？
而且，她现在是占据的原主身体。
坦诚，就意味着挑明身份。
告诉宿青啼。
同你昨晚亲密的人，其实根本就不是原来的温亦笙。
不是你喜欢的温亦笙。
而且一个冒牌货。
是假的。
“嗯。”
温亦笙顺从地应下，脸色看不出半点异色。
她如今的修为，木灵根是元婴后期。
水灵根是筑基后期。
也许是双重灵根的缘故，她并不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只是看着宿青啼时，她会有些心虚。
以及细微的，难以捕捉的害怕。
好在宿青啼没有追根究底，只是起身穿好衣服，便要来替她穿衣服。
温亦笙下意识摇头拒绝。
“那好吧。”
宿青啼原来想说他昨晚帮她清理时，已经看过了。
可少女脸皮薄，他不想惹恼她。
“你先穿衣服，我去给你做饭吃。”
温亦笙点了点头，目送宿青啼离开房间后，她这才直起身子拿过一旁的衣服。
越穿，她脸越烫。
手中的衣服仿佛也成了烫手山芋。
她猛地摇了摇头，试图把昨晚那点事从脑子里面全部甩出去。
等她穿好衣服推门出去后，一眼就瞧见靠在对面墙上的冥修。
男人见她出来挑了挑眉，唇角轻扯，语气微冷。
“哟，起了，还以为你们打算睡到晚上呢。”
温亦笙哪经历过这种事，被他说的有些尴尬。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温亦笙猛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气息微乱。
“你，你不会在这里待了一晚上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昨晚的动静，岂不是被听了个一清二楚？
冥修怎么听不懂她话中的深意。
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扯了扯唇，刚打算调侃她。
他不仅听了一晚上，还听着她的声音，做了坏事。
可目光触及她衣服遮挡之外，露出来的吻痕。
冥修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他冷哼一声。
“我是什么蠢货吗？在这里冻上一晚上？”
“那就好……你吃饭了吗？宿青啼去做了，要不要一起？”
“……温亦笙！”
“你不吃就不吃，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