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便看到表哥的俊脸沉了下来。
表哥平日里本就待人疏离冷漠,又因为身居高位,身上有种上位者的威严。
此时沉下脸的样子,很是慑人,让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但同时,她也感到不解和迷惘。
表哥如此不高兴,可是对陈俊宇不满意?
但她又不是马上就要跟陈俊宇将亲事定下来。
虽然她觉得陈俊宇还不错,但还需要再了解一下。
正当气氛有些凝滞的时候,陈俊宇走上前来。
“在下陈俊宇,见过陆大人。”陈俊宇拱手行礼。
陆湛目光落在他身上,眉眼冷峻威严,片刻后,他点了下头,冷淡道:“本官才回来,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就不留陈公子了。”
明显的逐客令,让陈俊宇愣了下,他目光忍不住看向脂婉。
少女琼花玉貌,姿容绝色,亭亭玉立在容颜俊美,气质矜贵的陆湛身旁,给人天造地设之感。
他顿了下,可很快否决了自己这不合时宜的想法。
这位脂姑娘若是与陆大人有什么,也不必招赘夫婿了。
“如此,在下便不多打扰了。”陈俊宇很识趣,说着,又向脂婉揖了一礼,“脂姑娘,在下先回去了。”
脂婉本来还觉得有些尴尬,但见他如此大方磊落,尴尬顿消,也不禁对他多了几分好印象。
面对表哥的强大气场,还能如此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实属难得。
穷是穷了一点,但只要有上进心,比什么都强。
脂婉想着,也向他回了一个福礼,“陈公子慢走。”
一抬头,却对上表哥冷冰冰,没有笑意的眼神。
她顿了下,紧了紧手里的帕子,表哥为什么这样看她?
是她……哪里不得体了吗?
“咦,陆大人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时,欧阳珍珠走了过来,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脂婉暗暗松了口气,挽住她的手,“表哥他刚刚回来的。”
欧阳珍珠刚要说什么,突然感觉到陆湛扫来的冰冷目光,顿时一滞。
怎么陆大人从扬州回来,变得更可怕了?
虽然从前,陆大人也没给过她好脸色,但也没像此刻这样啊,那明显的不待见,怪让人尴尬和害怕的。
她是哪里得罪他了吗?
欧阳珍珠暗暗嘀咕,突然不敢再逗留了,忙对脂婉道:“婉婉,既然陆大人回来了,想必你们有许多事情要说,那我和表哥便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找你玩。”
脂婉也觉得今日的表哥有些可怕,实在不想留下面对她,正想借送她之名,离开表哥视线,却听表哥先一步开了口,“方嬷嬷,劳你去送送欧阳姑娘和陈公子。”
脂婉:“……”
她眼睁睁地看着方嬷嬷便将欧阳珍珠和陈俊宇送出了府门。
“日头晒,别傻站在那儿了,快进屋里说话。”魏氏站在台阶上,催促了一句。
“姨母,我……”脂婉刚要找借口溜走,男人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表妹还不进去么?”
脂婉:“……”
对上男人没有笑意的眼睛,她准备的借口,咽了回去。
她沉默着,跟在男人身后进了正厅。
“暑气这么重,你一路赶回来,辛苦了,快饮些冰镇莲子汤,去去暑。”魏氏从下人手里接过汤碗,递给陆湛,又拿了一碗,给了脂婉,“你也喝一些,才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这脸都晒红了。”
闻言,陆湛目光落在女孩儿脸上。
她肌肤娇嫩,此时脸上确实有些红。
察觉到他的目光,脂婉有些窘迫,忙接过碗,低头吃起了莲子汤,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阿湛,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让人事先捎个信给我。还有,你是不是没照顾好自己,怎么看起来有些疲惫?”魏氏絮叨的声音,拉回了陆湛的思绪。
“我也是临时决定回来的,时间有些赶,便没走水路。”陆湛回道。
脂婉低头吃着莲子汤,也不知是不是她太过敏感了,总觉得表哥说这话时,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她顿了下,抬起头去看表哥,却见他已低下了头,正在吃莲子汤。
原来是她的错觉。
脂婉暗怪自己多心。
“你是骑马回来的?”魏氏蹙眉,“从江宁回来,路程不近,你骑了几日?”
陆湛顿了下,回道:“三日。”
“三日?”魏氏惊愕,江宁距离京城有千里之遥,他竟然三天就赶回来了,说明是日夜兼程,途中一刻也没有歇息。
思及此,她又是心疼,又是责怪,“什么事情要这么急啊?铁青的身子也吃不消啊,你别仗着年轻,便这么不顾惜自己的身子。”
陆湛顿了下,没正面回答,只道:“我一会儿要进宫面圣,回来后就会去歇息,母亲不用担心。”
魏氏闻言,只以为他日夜兼程地赶回来,是为了公务,不由叹了口气,“我让人赶紧为你备水,你吃完莲子汤,赶紧去洗漱一下,早点入宫,也好早点回来。”
“劳烦母亲了。”陆湛颔首。
魏氏摇了摇头,离开去安排了。
脂婉见姨母走了,也赶紧起身,“表哥,那我先回去了。”
陆湛放下碗,喊住了她,“表妹。”
脂婉停下脚步,回头问道:“表哥可是有事?”
陆湛顿了下,起身走到她面前,垂眸看着她,“一段时日不见,表妹似乎与我……生疏了?”
脂婉闻言,睫毛微颤,有些不自在地捏紧了帕子。
听到表哥回来,她心里明明很高兴的,可不知为何,此次面对表哥时,她心里多了一些畏缩和不自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表哥和她梦里那个男人太相似的缘故?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总觉得表哥看她的眼神,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嗯?”良久没有得到她的回应,陆湛声音低沉地催问了一声。
脂婉回过神来,故作轻松地摇了摇头,“才没有,是表哥多虑了。”
“没有就好。”陆湛淡声道,“手上的伤怎么样了?还疼么?”
闻言,脂婉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臂,摇着头道:“早就不疼了,还要谢谢表哥让人找来的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