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熊的抵抗比预想的还要顽强。
在通往城区的几个关键路口和桥梁处,残存的部队,利用炸毁的坦克残骸、倒塌的楼房,构筑了临时的阻击阵地。
他们装备了大量的反坦克步枪和数量不多的新式反坦克炮,给北军的先头部队造成了一些麻烦。
一辆冲得太猛的虎式坦克,履带被反坦克地雷炸断,瘫痪在路中央,瞬间成为了好几门隐藏的反坦克炮的集火目标。
“铛!铛!轰!”
几声沉闷的撞击声后,这辆坦克的侧面装甲被击穿,燃起了大火。
“妈的!”王名在观察所里看得真切,一拳砸在土墙上,“是他们的新式穿甲弹!命令坦克注意掩护侧翼!呼叫空中支援,把那些该死的反坦克炮找出来干掉!”
几分钟后,一个中队的野马战机呼啸而至,对那片区域进行了彻底的梳理,将暴露的火力点一一拔除。
与此同时,北军部署在前沿的“声音攻势”也开始发挥作用。数百台大功率扩音器被架设起来,巨大的声浪甚至一度压过了战场上的枪炮声。
里面先是播放着录制的劝降公告:
“士兵和公民们!抵抗是徒劳的!北军优待俘虏!放下武器,走出掩体,你们将获得食物和安全!”
紧接着,就是一阵阵AK47连续射击的、极具辨识度和威慑力的录音。
最后,竟然响起了倭奴劳工在西伯矿区劳作时,那低沉、压抑、毫无希望的号子声……
这诡异的声音组合,极大地动摇了部分守军的心理防线。
一些地段,开始有三五成群的士兵,举着旗,或者干脆空着手,失魂落魄地从废墟和掩体里走出来,向北军投了。
“北帅,您这攻心计,效果不错啊!”王汉看着前线传回来的报告,忍不住说道。
张定国脸上没有任何得意之色,只是淡淡地说:“瓦解他们的抵抗意志,比杀死他们更重要。告诉前线,严格执行俘虏政策,愿意投降的,一律按规矩办。”
战斗仍在继续,但胜利的天平已经不可逆转地倾斜。
北军的钢铁洪流,在付出了少量但不可避免的代价后,一步步碾碎了熊精心布置的层层防御,兵锋直指城区的边缘。
………
城区的战斗,与外围的钢铁洪流碾压截然不同。
这里,每一寸土地都在燃烧。
当虎式坦克庞大的身躯被狭窄的街道、遍布的瓦砾和巧妙布置的反坦克障碍所阻隔时,战争的形态迅速从装甲突击退化成了最原始、最残酷的步兵巷战。
北军的推进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代价却开始急剧攀升。
“砰!”
“哒哒哒!”
“手榴弹!隐蔽!”
AK47的射击声在古老的街巷和宏伟的建筑内部变得格外清脆、急促,回声重重。
子弹打在斑驳的墙壁上,溅起一串串火星和石粉。
张定国的前进指挥所已经转移至一栋被炸塌了半边、原本是百货商场的建筑底层。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硝烟和血腥味。电台里传来的不再是装甲集群势如破竹的捷报,而是各个步兵连排急促、紧张甚至带着一丝痛苦的求援和战况汇报。
“报告!中央大街拐角处,三号楼!熊至少一个排,在楼顶和二楼窗口布置了交叉火力,第三连被压制在街对面,伤亡很大!请求火力支援!”
“报告!剧院方向,我们一个班陷入近战,熊使用了燃烧瓶!”
“报告!七连在清理地下管道时遭遇伏击,连长牺牲!”
王名一拳砸在身边的断墙上,灰尘簌簌落下。“他娘的!这帮崽子,躲得像老鼠一样!正面打不过,就会打黑枪,扔燃烧瓶!”
王汉脸色凝重,对着话筒快速部署:“命令迫击炮排,前移阵地,给我敲掉三号楼的楼顶火力点!告诉二营长,组织突击队,用炸药包和火箭筒,把剧院外墙给我炸开,不要从正门硬冲!”
张定国站在一张摊开在弹药箱上的城区地图前,地图上已经用红蓝铅笔标记得密密麻麻。
他听着纷乱的战报,眼神依旧沉静,但下颌线绷得很紧。
“传令下去,”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冷硬的沙哑,“各部队,以排甚至班为单位,分散突击,交替掩护。不要吝啬弹药,遇到可疑火力点,先用枪榴弹或火箭筒开路。告诉士兵们,我们的目标是广场,但不是用尸体铺路过去。”
他抬起头,看向王名和王汉:“把我们的狙击手集中起来,分配到各个主要进攻方向。专门猎杀他们的指挥官、机枪手和反坦克射手。荣正!”
一直负责协调后勤和特殊装备的荣正立刻上前:“北帅!”
“你之前准备的泵动式霰弹枪,立刻下发到一线突击队手里。巷战,这些比步枪更好用。”
“是!已经安排运输队送上去了!”
命令被迅速执行。
战场上的节奏再次发生变化。
北军士兵们不再试图整连整营地沿着街道冲锋,而是化整为零,如同水银泻地般渗透进建筑的每一个角落。
“砰!”一声沉闷的枪响从远处传来。
“干得漂亮!‘鹰眼’打掉了那个窗口的机枪手!”
一个趴在瓦砾堆后的北军班长兴奋地低吼。
“爆破组!上!”
两名背着炸药包的士兵,在战友们密集的火力掩护下,快速匍匐到剧院厚重的墙壁下。
几声巨响后,墙壁被炸开一个巨大的窟窿。
“冲进去!见一个杀一个!”
班长端起AK47,第一个从窟窿跳了进去,里面立刻响起了爆豆般的枪声和怒吼声。
类似的场景在通往广场的各条街道上不断上演。
战斗进入了最血腥的阶段——室内近战。
走廊、房间、楼梯间,都成为了生死相搏的角斗场。
AK47的连发声、波波沙冲锋枪的嘶吼声、霰弹枪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刺刀碰撞声、拳头砸在肉体上的闷响、垂死的喘息与疯狂的呐喊……交织成一曲地狱的乐章。
伤亡数字在不断上升。
担架队忙碌地将浑身是血、或昏迷或呻吟的北军士兵从火线上抬下来。
阵亡者的遗体被暂时安置在相对安全的废墟后,盖上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