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地方上的百姓,他们生活得更为艰难!”崔虹顿了一下,“所以从一开始,王爷究竟是想改变这些人的生活状态,还是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权势?”
她没有看楚玉渊一眼,但是楚玉渊的一言一行以及反应,却都在其感知之下。
而且这个时候的崔虹,心里面透着担心。
她期待楚玉渊的回答,但同时也有几分惧怕。
这等矛盾,只是因为心里面装着楚玉渊。
可是任何人,都是会做出选择的。
楚玉渊如此,崔虹也是如此。
“我认为这两者之间,其实并不矛盾,说实话,我的确想改变当下的帝国,让更多的人有好日子过!”
“这般做若是成功了,从某些方面来说,我的权势,同样也是得到了巩固的,如果要问我看重哪一个的话,我更侧重于改变这个世界!”
楚玉渊这话,虽然没有更多的思虑时间,但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的。
崔虹能感知到楚玉渊的情绪变化,更是清楚明白,楚玉渊并没有撒谎。
彼此之间,有这等感应,只是因为情感,已经到了某种程度而已。
崔虹听了,美目中绽放出来极为绚丽的光彩,“王爷要做的事,就尽管去做吧!”
楚玉渊愣了一下,“所以你支持我?”
“我是支持你的,可是如今,我算是世家门阀的人,是以我能做的,就是不在你和家族里面选择,将来世家落败,那也不只是有崔家,不是吗?”
“王爷是为了整个天下,相比之下,崔家就渺小了许多,从大的方面来说,也是应该支持王爷,为王爷做事的!”
“可是一旦如此,那我就是忘本了。”
“这个时候,我能做的,便是跳出局外!”
“所以在来见王爷之前,我便做了决定,接下来我想去江湖上走走看看,在我回来的时候,我希望一切都结束了。”
楚玉渊听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的心真的乱了。
如果自己是崔虹,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或许,自己连崔虹都不如吧?
可是,在感情面前,人很容易就不理智了的。
楚玉渊觉得,现在想这些都是没用的,因为很多想法如果只是去设想,终究不能代替结果。
“我只有一个要求!”崔虹忽然说道。
她这时候,却是不敢去看楚玉渊,生怕楚玉渊不会答应自己。
楚玉渊却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看向崔虹,“你说!”
崔虹一时间不知道该欣喜,还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叹息。
能够遇上一个爱自己的人,从来就不是容易的。
但是这时候的矛盾,她却是迷茫了。
“在将来······我是说如果······”
“如果我的亲人有冒犯到您,还请您可以网开一面的,就······网开一面!”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我还是求王爷您·······”
崔虹眼中尽是为难之色,这些话语,的确很为难楚玉渊的。
楚玉渊却是没有多想,“好,我答应你!”
这一路走来,崔盛他们也算是帮过自己忙的。
关键时候,楚玉渊尽量考虑饶他们一命。
因为,崔虹的这层关系在这里。
但是,楚玉渊做不到不利用崔家。
因为他要面对的是四大世家门阀,以及依附于他们的士族等等。
这是一个很庞大的群体,必须用手段,才可以与之一斗。
正面上的交锋,纵然他武器如何先进了得,总不能把所有的人,都给杀了吧?
“王爷!”崔虹心下有些惭愧,适才她用了“您”的称呼,本以为楚玉渊会生气,会拒绝。
却没有想到,楚玉渊答应得如此之快,几乎没有任何思虑。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过热闹的巷子,再往前走两条街道,便是崔家的地盘了。
“不要多想,去做你喜欢做的,喜欢一个人,不是要将她束缚住,而是应该支持她想做的!”楚玉渊温和地说道。
纵然他们走到对立面,纵然他们是敌人,楚玉渊觉得,也应该尊重别人的选择。
因为有很多事情,不是简单的对错能解答的,只是因为立场不同而已。
站在世家门阀的立场,楚玉渊要做的,便是触及他们利益的。
“好!”崔虹顿了一下,“我回去收拾些东西,今日便出帝都了!”
“那我就不送你了!”楚玉渊道。
他怕去送崔虹,自己会忍不住要留下崔虹。
人生,最难的便是离别。
楚玉渊从来就是个重情感的人,纵然他如何强调自己要以事业为重。
可是关键时候,还是会做出一些不一样的决定。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楚玉渊才是一个完整的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若非是遇上这些,楚玉渊自然不会有这些感悟。
若非是遇上这些,楚玉渊也不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没有弱点的。
只是一直以来,敌人不曾抓住他的重点而已。
“真正的强者,要么是擅长隐藏自己的弱点,不让人发现,要么就是敌人知道了自己的弱点所在,依旧无可奈何!”
楚玉渊目送崔虹离开,直到看不到她的背影。
这一瞬间,楚玉渊的心肠,似乎也一下子硬了起来。
在回去摄政王府的路上,楚玉渊能感知到,暗地里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对于这些人,楚玉渊没有理会。
因为楚玉渊知晓,这里是京都,没人敢轻易放肆的。
不论是自己的武功,还是其他方面,如今楚玉渊都有一定的自信。
今日与崔虹分别,心里面虽然不好受,但是武功方面,似乎却是在发生某种不可言喻的变化。
这种变化,有量上面的,更有质上面的。
显然,楚玉渊离着宗师境界,已经不远了。
宗师境界,最为关键的,就是一个“悟”,将“悟”字给拆开,“吾”便是自己,而右边的偏旁则是竖心旁,也就是“心”。
要确切来说,是说不明白的,悟了便是悟了。
楚玉渊回到摄政王府,在屋子里面坐了许久,光线逐渐暗淡下来。
楚玉渊回过神来,早已是晚上。
崔虹离开不久,可是,楚玉渊的却像是离开了好几年似的。
人生最难的,便是离别,原来是这么个意思,这一刻,楚玉渊算是体会到,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