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人最近过得很不好。
沈家人以为沈艳艳嫁到刘家之后,他们一家的日子会好过不少。
毕竟刘贵的父亲是村长,沈家跟刘家结成亲家就是一家人了,有啥好事总应该想着他们吧?
但事实并非如此。
不说刘家人对沈家人怎么样,光是村里人偶尔几次见到沈艳艳,身上脸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刘贵本就是个‘武疯子’,钱爱香也是个打架能手,这母子俩脾气又都十分暴躁。
沈艳艳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加上被硬逼着嫁给刘贵心中不满,沈艳艳跟这母子俩有冲突也难免。
但沈艳艳瘦了不少,力气远远不如刘贵和钱爱香两个膀大腰圆的,要是反抗还会被打得更狠。
就这样,沈艳艳慢慢也就不再反抗,身上的伤也就越来越多。
刘家人是不让沈艳艳出门的,毕竟沈艳艳曾经逃跑过,但刘家人不可能不让村里其他人来他家走动。
前些日子,有村里人看到沈艳艳瘦弱的不成样子,但肚子却大得出奇。
大家都在私底下猜测,沈艳艳估计是怀孕了。
前些日子,村里有户人家在外面赚了钱,回村之后跟村里人说,现在外面赚钱容易得很,只要肯出力气,一天就能赚两三块钱!
沈老太一听就心动了,让沈广文去找村长开介绍信,出去干活。
至于为什么让沈广武去,不让沈广文去,那当然是因为沈广文必须得跟在她身前伺候她。
还有就是二儿媳朱英花最近很是不听话,她想趁机把沈广武支出去,好好收拾收拾这个无法无天的朱英花。
但沈广武却碰了壁,村长根本不给他开介绍信。
说什么他出去的理由不充分,他不能给开介绍信。
但其他村民只要去开,村长就没有不给开的。
这不是明晃晃针对他、针对沈家吗?
沈家人这才后知后觉地认识到,刘家人自始至终可能都没把他们沈家当成亲家。
不仅如此,村长还要打压沈家,不让沈家好过。
估计也是为了更好地拿捏沈艳艳。
如果沈广武富了起来,那沈艳艳还能任他们刘家人揉圆搓扁吗?
沈家人明白过来,但也晚了。
与此同时,朱英花几次去刘家想要看望沈艳艳都被挡了回去。
听说沈艳艳每天在刘家受罪,朱英花就天天求沈广武去将沈艳艳救出来。
沈艳艳离婚她也认了,大不了以后她出去卖力气养活沈艳艳。
总不能眼看着沈艳艳在油锅里煎熬,她这个做母亲的什么都不做吧?
但沈广武这些日子跟朱英花吵架早就吵烦了,根本不管朱英花说什么。最根本的,他根本就不在乎沈艳艳这个女儿。
于是,朱英花越吵越厉害,说话越来越难听,沈广武终于在老母亲的撺掇下,举起了拳头。
自此之后,朱英花的日子变得跟女儿沈艳艳一样煎熬,一样整天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但她挨了打之后,更明白了女儿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心中有多么恐惧。
她下定决心要将沈艳艳救出来。
男人靠不住,她就自己偷偷去。
她想着,把沈艳艳偷偷从刘家接出来,她们母女两个一起逃出向阳村!
她偷偷从沈老太那里偷了一笔钱,虽然不多,但是将沈艳艳肚子里孩子打掉的钱是够的。
村里人不是说了吗?现在城里好挣钱!
等把沈艳艳肚子里的孽种一打,之后哪怕她们母女两个一辈子要饭,也比这样每天受折磨要好!
这样想着,在一个深夜,趁着沈广武睡着的时候,朱英花溜出家门,偷偷钻进了村长家。
村长家经常不锁门,她直接进了院子。
她知道村长两口子睡在东屋,她直接走到西屋门口,轻轻推开了门。
屋里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她往床上看去,床上有个男人正背对着门睡觉。
她仔细一看,床上却只有他一个人。
沈艳艳呢?
就在此时,她听到一声轻轻的呼唤。
“是谁?”
这个声音是从门口传来的,朱英花一听这个声音,眼中就落下泪来。
“是我啊,是妈妈。”朱英花哽咽道。
沈艳艳沉默下来。
朱英花不明白怎么回事,小心翼翼地将门缝开大了一些。
她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轻手轻脚地钻进了屋。
“艳艳,我是来接你……”
刚回过头,她的话就打了结。
她看见,沈艳艳赤身裸体地被一条铁链子拴在了地上。
铁链子太短,只够她蹲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她的身上全都是青紫痕迹,两条腿上痕迹更重。
朱英花双手死死捂住嘴,才将涌到喉咙里的叫喊声噎了回去。
她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这一瞬间,她的心里冒出了将刘家全家人都杀了的心思。
沈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裕家庭,但日子也算过得红火,沈艳艳从小长在家里几乎没受什么罪。
她从来没想过,她的女儿有一天会被人像狗一样拴在地上,身上连一块布都没有。
白天给沈艳艳打扮的像个正常人一样见人,晚上却把她像个狗一样的拴起来折磨。
她的胸膛起伏不停,拼命平息着体内的怒火。
沈艳艳却一脸平静地看着她,脸上没有惊喜,也没有伤心。
朱英花心中的杀意一闪而过,她到底只是个乡下农妇,怎么可能做得出杀人这种事情呢?
再说,要是她死了,谁还能救沈艳艳出去?
指望沈老太和沈广武吗?
她抹了一把脸,打起精神。
她想起这次来的目的,是要将沈艳艳救出去的。
她看向沈艳艳,轻声问道:“你这链子,怎么打开?”
沈艳艳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机械一般地说道:“床上,我公公脖子上。”
寂静的夜晚,就连院子里的蛐蛐都闭上了嘴,屋里更是安静得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朱英花却觉得自己耳朵坏掉了,她声音颤抖着问:
“艳艳,你说……床上那个人……是谁?”
沈艳艳转过头,淡然道:“我公公。”
朱英花双腿颤抖着,那种想要拿刀砍人的冲动又回来了。
她的头好像被谁打了一闷棍似的,眼前变得雾蒙蒙的。
好半天,她才感觉自己的神志又回来了。
对,沈艳艳还等着她救呢!
只要能把沈艳艳救出去,一切都好说!
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让自己清醒一点。
只要拿到村长脖子上的钥匙,她就能带着沈艳艳离开这个噩梦一样的村子。
她们两个就自由了!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抬起颤抖着的双腿,往床上那人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