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大地。天空碧蓝，纤云不染。
江洋打开窗户，进行通风。
洗漱完毕后，他敲开了冷军的房门。
厅长二字还没喊出口，眼睛已经瞪得像铜铃，“厅长，您的头发怎么了？”
冷军摸了摸头发，一身警服上面挂满了毕生的荣誉勋章。
他嘴角勾起一丝复杂的笑意，拍了拍江洋的肩膀：“没事，一夜愁白了头。
孙梦事出突然，这两天会有相关领导和省纪委亲自来海港市找我谈话。
江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先下去用早餐吧！”
江洋“哦”了一声，跟着冷军走进了电梯。
两人鲜少这么没话说，电梯里面的空气仿佛凝结了。
江洋刚想打开话匣子，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整顿早餐两人全程无交流，冷军只是在江洋吃蒸饺的时候，给他倒了一碟山西老陈醋。
吃完早餐，两人坐上了丰田考斯特，一同前往海港警局。
江洋在路上刚想说些什么，被冷军摆了摆手，示意他车上有驾驶员。
江洋只好作罢，坐在冷军的后排座位上，他定定地看着老领导的一头白发。
隐约间，他感觉老领导像是变了一个人，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
一夜之间白了头，没有经历巨大的精神打击，是不会导致这种急性的身体损伤。
可见孙梦的死，深深触动了他。
关于二人的传闻，其实江洋早有耳闻。
老领导不说，他便不会追着问，他向来不是那种八卦的人。
两人抵达海港警局时，清晨的光辉照在整栋海港警局的大楼上，楼体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
冷军立在门前，眼前一阵恍惚。
他记得初来时，他神采奕奕，身后跟着同样光彩熠熠的小梦。
眼下，他形影单只，一夜白头。
即便这次他能够侥幸赢得这一局，他只会是瑞士一座公园长椅上，一个孤独的老人。
原本长椅上会有小梦，还会有他们的孩子。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拎着公文包走进了海港警局，全然没有理会身后的江洋。
江洋看见老领导的身影在光影下被拉长，一头白发在太阳光的折射下，根根分明，白得刺目。
冷军走进海港警局一楼大厅，吓懵了所有人。
大家看见他一夜之间白了头，都在小声地议论。
不少人已经知道孙梦的死讯，大家都是警察系统里的人。
还知道她死的时候刚做了小产手术，这年头没有不透风的墙，人人都是透明人。
冷军猛地回眸看向所有人，眼神异常冷冽，和往常判若两人。
他的一双苍劲的眼睛里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散发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江洋回到办公室，继续梳理多起命案。
这两天他查阅了大量的卷宗，对连日来的多起命案进行了深度剖析，心中已经对这些案件十分熟悉。
他在纸上将冷氏药业集团用红色的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又在冷念丞的名字旁边用红色的笔写了三个感叹号，证明这是需要重点彻查的方向。
刘子明他们一直死守在医院，张萍是现在最重要的人证。她能解开许多谜团，不能有任何闪失。
那个将她囚禁在防空洞折磨了十年之久的凶手，他究竟是谁？是不是冷念丞？
带着一肚子的问题，江洋让庄建国的驾驶员单小兵开车带他去一趟人民医院，他需要当面和刘子明全面梳理一遍案情。
......人民医院，创外科病房。
张萍已经醒了，妍妍正在喂她喝小米粥。
受过苦难的人，不能立刻大鱼大荤，肠胃功能无福消遣，只能慢慢调养。
“啊——乖！”妍妍一口一口喂张萍喝小米粥，张萍眼神空洞地看着妍妍，乖乖地张开了嘴巴。
刘子明和吕墨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之前一直认为女人不适合当刑警，没想到女人有女人的独特优势。
看样子，以前是他们一叶障目了。
在以后的人员扩招中，可以适当引进女刑警，将男女比例慢慢拉近。
“真乖，再来一口——”妍妍见张萍主动进食，都有点激动了。
这两天她一直拒绝有人接近她，今天她的情绪特别平和，像是变了一个人。
张萍怔怔地看着妍妍，如果她的静秋还在世，应该和妍妍差不多大。
这时，徐翔和杜晓生敲门进来了，两人拿着那台ipad走进了屋内。
“子明，这台ipad我们再次做了检查！
上面除了这个视频，没有发现任何隐藏文件。
另外，ipad的个人信息我们已经查到了，不是冷念丞的！”徐翔扯着嗓门说道。
妍妍正在给张萍喂粥，猛地被张萍伸手打翻了粥碗，烫得手面通红。
张萍的眼睛突然死死盯着徐翔手里的ipad，在听到冷念丞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情绪彻底失控。
“张萍，你冷静点！”吕墨走上前，将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给她传输力量。
妍妍捂着烫得发红的手，说道：“张萍，你现在很安全，我们是警察，我们会保护你！”
张萍像是根本听不进去，一直捂着脑袋，头摇得像拨浪鼓。
“张萍，这是什么？”吕墨取出一张冷静秋小时候的照片亮在张萍的面前。
下一秒，张萍突然愣住了，她哆嗦地接过吕墨手中的照片，喃喃自语地说道：“静秋——小静秋——”
下一秒，她的余光看见徐翔和他手里的ipad。
她刚要发疯时，吕墨的手快速按压在她的头顶上方，发出了指令，“睡！”
攸地一下，张萍瘫软在床上像是睡着了。
“她不能看见ipad，以及听见冷念丞的名字，这更加证实了冷念丞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吕墨回眸看向刘子明。
“她现在只记得她的女儿，她将娜娜看成了小的时候的冷静秋，将妍妍看成了长大以后的冷静秋。
如果她女儿没死，的确和妍妍现在差不多大。”吕墨继续说道。
刘子明点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她这是心病，自动屏蔽了外界的一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刘子明出门和徐翔、杜晓生对接了ipad事宜后，目送二人离开了医院。
刑侦二组负责在冷氏集团附近盯梢的同事，突然将电话打了进来。
“刘队，不好了！冷氏集团门口的保安队长消失了，人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了。”
......挂断电话，刘子明将蒋浩的电话号码提供给手机通讯公司，很快查到了蒋浩最后出现在墓园附近。
心里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也许蒋浩被发现了，他现在有危险！
刘子明立刻拨打了夏枫的电话，语气很急促：“夏枫，你赶紧带着一组人去海港警犬基地，动用警犬全城搜查蒋浩的下落。”
......
冷念丞的地下密室里，蒋浩被绑在解剖台上。
他的双手双脚被捆绑，眼睛被蒙着布，头顶上方正在持续不断地滴水。
这种刑法传说是商纣王发明的，俗称滴水刑法。
滴水刑法看似很轻松，但是随着时间的增加，人的意志会逐渐被消磨掉。
这种刑法会让人承受精神上的巨大折磨而死。
“大舅子，这是咱们第一次坦诚相见，我都有点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