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情绪冷静下来之后，刘子明让妍妍亲自给师母回个电话。
庄太太看见女儿的电话号码，几乎是秒接。
“妍妍，你别吓唬妈妈，你在哪儿？妈妈已经没有丈夫了，不能再失去女儿。”
电话那头传来了哭泣声，妍妍跟着掉下了眼泪。
刘子明看得心口一痛，庄妍一落泪，他就心痛不已。
“妈，我在海港警局！”妍妍鼓起勇气直面母亲的追问。
庄太太顿时大怒：“妍妍，妈不同意你回去，这份工作太危险了。你要是不愿意回来，以后就别想见到妈妈，我跟着你爸爸一块儿去了。”
“妈，等我揪出拉爸爸下水的人，我一定听您的，但不是现在。”
说完，她挂断了母亲的电话，任凭母亲在电话那头发疯。
“刘队，我父亲那本日记本是案件的一个突破口，我们一定要想法找到它。”
刘子明将刚才给刑侦科室全员的分工又叙述了一遍，妍妍听完之后，眼睛瞪直了。
“希望陆副队和殷副队找到欧阳焱和杨心蕊二人。”
“当年他们二人乘坐了专用飞机飞往了澳洲，所以民航这边没有记录。他们如果出事了，应该是在国外被人给......”
刘子明没有说出口，而是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局里现在人多眼杂，很不安全，咱们都要更加谨慎。你要提防那个叫孙梦的女人，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孙梦？就是冷厅长身边的那个女人？”
“没错！她和冷军关系不简单，两人走动很近。即便是上级和下级关系，关系已经超乎一般了，也许是一对地下恋人。”
妍妍刚想继续说些什么时，纪委梁斌敲开了门。
“小庄警官，我想和你谈谈。”
“妍妍，你的身体状况还行吗？”
“我可以，没问题。”
眼下，刘子明一脸担心的样子，梁斌看在眼里。
他们纪委的眼睛什么都能看透，两个彼此喜欢的人，眼睛里面只有对方。
庄妍跟随梁斌主任走出了刑侦室，出门没几步，他们和冷军遇见了。
冷军走上前一脸关心：“妍妍，你身体好些了吗？别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
妍妍没有像往常那样对他恭恭敬敬，相反眼神警惕地往身后半退了一步。
“冷厅长，纪委梁主任找我谈话，我先过去了。”
妍妍的声音很冷，很疏离。
冷军感觉到了一股异样，这丫头对她应该是心存芥蒂了。
冷军返回办公室，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多，江洋还没回微信。
正打算把手机放下时，江洋的电话竟然打来了。
冷军几乎是秒接，电话里传来了江洋略带抱歉的语气。
“厅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在市委常委办公室一直开会到现在，这才有空给您回电话。”
冷军听见江洋的声音，心情慢慢舒展了许多。
“不碍事，我知道G省最近在搞大动作，文旅产业做得非常好。江洋，你功不可没啊！”
“没有没有，是大家的功劳，也是G省的本土文化优势比较迎合市场需求。
G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高达508件，过去当地没有太多重视，一直埋头发展农业。
农业辛辛苦苦一年，也赶不上互联网一晚上的直播收益。
G省这边的黑土大米是一个品牌特色，当地的土壤是黑土，很肥沃，都是有机土壤。
这边已经和全国多家互联网直播公司对接了，农民们在田间一边直播，一边进行线上销售。
老厅长，一个小时下来，您猜猜看盈利额是多少？”江洋的语气很兴奋。
冷军的心口突然有点发凉，不知道接下去的话该怎么开口。
“多少？”冷军笑了笑。
“一个小时竟然破了百万的销售额，除去人工和成本费用，净利润高达几十万呢！
这边选取了五家农场大户进行了试运营，没想到反响轰动，已经带动了农民全部开始玩直播了。
你还别小看这群农民，在直播渠道上面是一股清流，大家都爱看他们。
打赏金额一晚上都能突破三十好几万呢！”江洋越聊越兴奋，几乎没有给冷军开口的机会。
聊了半天之后，江洋貌似回过神来了，“厅长，我最近满脑子都是G省的发展。
互联网时代，抓住风口就能给老百姓带来实质性的经济收益。
G省的老百姓穷了太久了，我希望人人桌上都有三菜一汤，还得是两荤一蔬一荤汤。
厅长，您是有事情找我吗？”
冷军沉默了几秒，脑子里面很乱，他该不该说出口。
江洋是个人才，留在G省是当地人民的福气，对他以后的发展也很重要。
江洋做出的成绩有目共睹，上面领导最近经常提起他在G省大刀阔斧的战绩。
电话里头一阵沉默，江洋心里基本上有数了，老厅长一定是遇到了难事。
“厅长，江洋是您一手提拔上去，在我心里您如父如兄。
您要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全力帮您解决。”
江洋的语气很坚定，冷军心里很暖。这小子果然生性纯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这些年他有意无意也提拔了不少人，很多人都是白眼狼，翅膀硬了就耀武扬威，目中无人。
有些人见他很快就要退休了，风向已经开始出现了偏斜，向几位有资格被提拔成为新任省公安部厅长的人开始拍马屁。
这就是世态炎凉，人走茶凉的道理。
冷军原本已经想打起退堂鼓，看见书桌上孙梦刚才喝过的水杯，以及孙梦刚才擦过的毛巾。
心一横，他决定和江洋聊一聊，但是又不能太明说。
“江洋，海港警局庄建国违背警察信仰，昨天中午他在局长办公室开枪自尽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听说了，群里面有人讨论还被市委领导一顿训斥。
这种警界的败类，不值得祭奠。”江洋说道。
冷军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如果江洋知道自己也黑腐了一颗红心，他会怎么看待自己？
“厅长，您找我不会是要告诉我庄建国违反纪律的事情，让我牢记初心吧？”江洋在电话里笑了笑，声音很爽朗。他问心无愧，心底则无鬼。
冷军没说话，江洋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他和冷厅长太久没有聊天了。
他还记得那次在办公室，厅长和他推心置腹地聊到了凌晨。
那次以后，他就明确了自己的人生方向和追求。
“厅长，您放心！我江洋不拿人民群众一分一毫、一针一线，更不会薅社会主义的羊毛！”
冷军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江洋，海港警局群龙无首，我想让你过来！”
江洋沉默了几秒，一脸疑惑地问道：“厅长，为什么是我？”
“江洋，我只信得过你一个！”冷军的声音很坚定，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