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练成的《疾风步·改》让林风脚底抹油般舒坦，在修炼场边缘跑了几圈，那种快要挣脱引力的轻盈感，让他心里美滋滋的。速度提上来了，保命的本钱就厚实了几分，尤其是在人挤人、拳脚无眼的外门大比混战里。
不过，光跑得快不行，兜里没钱更不行。他那“农家重工”牌黑铁内甲的宏伟蓝图，还缺几味在农场里种不出来的辅料，更别提刻画基础防御阵纹所需的灵材了。这些东西，都得靠灵石去换。
他摸了摸干瘪的储物袋，里面叮当作响的几块下品灵石，还是上次从王腾那“友情赞助”来的。这段时间又是买些农场没有的普通种子，又是添置日常用度，再加上催熟功法种子也消耗了不少农场能量（间接等于消耗资源），启动资金已然告罄。
“唉，没钱寸步难行啊。”林风叹了口气，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农场仓库里。那里，一筐筐码放整齐、闪烁着温润白光的“良品灵能蛋”正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自从那只灵能鸡王成功“卷”赢了所有同类后，这良品蛋的产量就稳定了下来，品质更是没得说。蕴含的灵力和生命精气，比市面上那些普通货色强了不止一星半点。自己吃是绰绰有余，囤着也是占地方，不如拿出去换点硬通货。
主意打定，林风说干就干。他精心挑选了一百来颗个大饱满、灵光最盛的良品灵能蛋，用柔软的干草细细包裹，装进一个毫不起眼的旧兽皮袋里，伪装成普通农户进城赶集的模样。又换上一身浆洗得有些发旧的灰色外门弟子服，稍微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便揣着手，优哉游哉地朝着外门坊市晃去。
外门坊市位于青云宗山脚下的一片开阔地，是外门弟子们交易杂物、互通有无的主要场所。临近大比，这里更是人头攒动，喧嚣震天，比平日里热闹了十倍不止。
低矮的摊位一个挨一个，卖什么的都有：画工粗糙的低阶符箓、颜色诡异的丹药、缺胳膊少腿的法器碎片、散发着腥气的妖兽材料、沾着泥土的草药矿石……空气中混杂着药味、腥膻味、焦糊味，还有一种名为“渴望”和“焦虑”的特殊味道。
大多数弟子都行色匆匆，脸上或兴奋或紧张，在摊位间快速穿梭，希望能捡漏一两件能在大比中派上用场的宝贝。讨价还价声、大声吆喝声、偶尔因抢购而起的争吵声，汇成一片嘈杂的声浪，直冲云霄。
林风混在人群里，像个没事人一样东张西望。
“这位师兄，瞧瞧这‘金刚符’！黄阶下品，激发后能硬抗炼气六层全力一击！童叟无欺，只要三块下品灵石！”一个摊主唾沫横飞地拦住他。
林风扫了眼那符纸上比鸡爪还难看的符文，心里直撇嘴：“就这？我农场茅坑边垫脚的石头都比它结实。还金刚符，激发那速度，够敌人砍我三刀了。”
“刚出炉的‘气血丹’！大比必备！一瓶十颗，只要十五块下品灵石！”丹药摊飘来一股刺鼻的药渣味。
林风皱了皱鼻子：“丹色发暗，杂质比药粉还多，吃了怕不是先拉三天肚子？十五块灵石？抢钱呢！我一颗良品蛋的效果顶你一瓶！”
一路逛下来，林风愈发觉得自家农场是个聚宝盆。外面这些弟子抢破头的东西，在他眼里，基本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他在坊市边缘寻了个相对不那么拥挤的角落，有样学样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破布铺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用干草裹着的良品灵能蛋摆了上去。先放二十颗试试水。
蛋壳圆润光滑，隐隐有灵光流转，个头也比寻常市面上的灵能蛋大了一圈。即便隔着干草，也能感受到那股远超普通货色的精纯生命气息。
“新鲜出炉，良品灵能蛋！补充灵力，滋养肉身，效果显着！童叟无欺，假一赔十！”林风清了清嗓子，懒洋洋地喊了一嗓子。他实在没什么做生意的热情，喊口号也是有气无力。
卖灵能蛋的摊位不少，但大多是普通货色。林风这摊一摆出来，尤其是那“良品”二字，立刻吸引了一些识货的目光。
“良品灵能蛋？真的假的？”一个满脸横肉的弟子凑过来，拿起一颗掂了掂，又凑近闻了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看着是不错，怎么卖？”
林风伸出两根手指：“两块下品灵石一颗。”
“两块？！”那弟子嗓门顿时拔高，“你怎么不去抢？普通的才卖半块灵石！”
林风眼皮都没掀一下：“我这是良品，能跟那些大路货比？效果起码是普通的三倍。爱买不买。”
他这副“皇帝女儿不愁嫁”的咸鱼态度，反倒让那弟子犹豫了。这蛋的品相确实没得说，灵气波动也骗不了人。大比在即，若是真有奇效，两块灵石咬咬牙也值了。
“我先买一颗试试！”旁边一个瘦高个弟子按捺不住，挤过来掏出两块灵石。
林风收了钱，随手递过去一颗。
那瘦高个接过蛋，走到一边迫不及待敲开，仰头就把蛋液吞了下去。下一刻，他浑身一震，脸上瞬间布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一股温和而精纯的灵力迅速在体内化开，流向四肢百骸，原本因苦修而有些干涸的丹田，竟以惊人的速度充盈起来，连带着精神都为之一振，仿佛泡了个热水澡般舒泰。
“好……好强的效果！”瘦高个失声惊呼，眼睛瞪得像铜铃，“比我以前吃的所有灵能蛋都强！老板，再给我来十颗！”
他这一嗓子，简直像在平静的油锅里丢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嗡”的一下，周围原本还在观望、犹豫的弟子们瞬间炸了锅，呼啦啦全围了上来。
“真的假的？效果真那么立竿见影？”
“给我来两颗尝尝鲜！”
“老板，剩下的我全要了！”
“别挤！我先来的！”
场面瞬间失控，林风的摊位前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也没料到自家鸡蛋这么受欢迎，一时间手忙脚乱地收着灵石，递着蛋，干草都被踩烂了好几根。
“排队排队！都有都有！别挤坏了我的蛋！”林风一边喊，一边心里乐开了花。这灵石赚得也太轻松了！早知道就该把仓库里的存货全搬来！看来以后得多开发点这种来钱快的“经济作物”，争取早日实现灵石自由！
就在林风埋头数着灵石，感受着储物袋重新变得沉甸甸的幸福时，一个极其不和谐、带着十足火气的蛮横声音硬生生挤了进来。
“让开！都他妈给老子让开！”
人群被一股粗暴的力量向两边推开，几个弟子猝不及防，踉跄着差点摔倒，但看到来人身上的服饰和那张嚣张的脸，都敢怒不敢言地闭上了嘴。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桀骜的青年挤到了摊位前，身后还跟着两个一看就是狗腿子的跟班。这青年穿着内门弟子的青色劲装，虽然款式普通，但料子明显比外门弟子的好了不止一个档次，腰间还挂着一块雕琢着火焰纹路的玉佩，显然有些来头。
他眼神倨傲地扫过地上那些被疯抢的灵能蛋，又抬起头，目光精准地锁定了正低头数钱的林风。
当看清林风那张清秀中带着几分懒散、几分欠揍的脸时，青年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没认出来，但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不愉快的回忆，眼中瞬间爆发出浓烈的怒火和怨毒。
“林风？！原来是你这个废物！”
这声音又尖又利，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憎恨和快意，仿佛终于逮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林风数灵石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缓缓抬起头，眯了眯眼睛。眼前这张脸，有点眼熟……在哪儿见过呢？
哦，想起来了。
这不是当初在万兽谷外围，被自己一颗“疯长草蛋”整得当众表演尬舞，还差点被扒光衣服示众的那位“猛男”兄吗？王腾的跟班之一，好像叫……王莽？
这家伙不是因为上次的事，被罚去扫茅厕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还摇身一变，穿上了内门的服饰？
林风心中念头飞转，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人畜无害的咸鱼表情，甚至还露出了一个“热情”的笑容：“哟，这不是王师兄吗？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最近在哪儿高就呢？”
“高就你妈！”王莽显然被林风这幅轻描淡写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唾沫星子喷了林风一脸，“老子在哪儿轮得到你这个废物来问？”
上次在万兽谷丢的人，简直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不仅让他沦为整个外门的笑柄，回去后还被他那个眼高于顶的哥哥王霸狠狠训斥加抽了一顿，连带着进入内门的名额都差点黄了。最后还是靠着家族出了点力，才勉强挤进内门，但日子过得憋屈得很，处处被人戳脊梁骨。
他做梦都想把林风揪出来，碎尸万段！奈何林风之前一直苟在自己的小院里，极少出门，让他无处下手。今天居然在坊市撞了个正着！而且看这小子摊位前的火爆场面，似乎混得还挺滋润？
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王莽的眼睛都开始泛红了。
“好啊你个林风！”王莽伸手指着林风的鼻子，几乎要戳到他脸上，“上次在万兽谷，是不是你小子在暗中搞鬼？！说！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邪术？！”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立刻上前一步，呈掎角之势，虎视眈眈地盯着林风，一副只要王莽一声令下，就立刻扑上来动手的架势。
周围原本还在抢购灵能蛋的弟子们见状，纷纷吓得后退，远远地围成一圈看热闹。王莽在外门时就是一霸，现在成了内门弟子，修为更是达到了炼气九层，谁敢去触这个霉头？
“搞鬼？”林风掏了掏耳朵，揣起手，一脸的茫然和无辜，“王师兄，你这话从何说起啊？万兽谷那么多人，乱糟糟的，我哪有那本事搞鬼？再说了，你看我这细胳膊细腿，炼气七层的小菜鸟，能搞出什么名堂？”
他心里却在疯狂吐槽：“没错，就是你林爷爷我搞的鬼，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不服？不服你也去种点尬舞草蛋出来给大家助助兴啊？”
“少他妈给老子装蒜！”王莽根本不信林风的鬼话，他眼神阴鸷地扫过林风摊位上那些品质极佳的灵能蛋，“你这蛋哪来的？一个公认的废物，哪来这么多好东西？肯定又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手段偷来的抢来的！”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上次万兽谷那诡异的草，还有眼前这突然冒出来的极品灵能蛋，都透着一股子邪门！这林风身上，绝对藏着什么秘密！
“运气好，不行吗？”林风耸了耸肩，摊开手，露出一副“我就是天选之子你能奈我何”的欠揍表情，“我家养的鸡比较勤奋，比较内卷，生出来的蛋品质就是好。王师兄要是羡慕，也可以回去自己养几只嘛。不过我这鸡种比较特殊，独家秘方，概不外传。”
“放你娘的屁！”王莽被林风这油盐不进、还带着几分调侃的态度气得肺都要炸了，额头上青筋暴起，“我看你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废物！偷奸耍滑的贱种！今天落到老子手里，算你倒霉！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话音未落，王莽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一声爆喝，体内炼气九层的灵力骤然爆发！
“给老子躺下！”
他根本不顾这里是坊市，也不管宗门禁止私斗的规矩，现在一心只想先把林风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狠狠揍一顿，打得他满地找牙，跪地求饶！
周围的弟子们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几步。
炼气九层对炼气七层！
这根本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
林风看着暴怒冲来的王莽，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眼神深处，一丝冰冷的寒芒悄然闪过。
想打架？
好啊。
正好试试新身法，顺便……也该跟王家算算旧账了。